那年年华，乔远不见（44）你身上没有他的味道
似乎所有的聚会流程都是这样：吃喝，K歌。
程承发现今日的秦宜喝的太多，脚步甚至已经有些虚浮，他跟她商量着要不K歌就不去了，可她猩红着一双大眼瞪着他，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委屈：“怎么？你想管我？像我爸那样管我啊？！今天我高中毕业了，以后再没有高中生活了，你还不让我好好地跟我的高中生活告个别？！你说，你是不是太霸道了？！啊？！”
秦宜一副不让她去誓不罢休的模样，程承心里明白她其实想跟那个人做个告别。他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去！去！你想玩多久就玩多久，好吧？！”秦宜努力让自己的脚步走成直线，尾在一众同学的身后，盯着最前面晃动着的那个蓝白方格子衬衫发呆。
秦宜的胃本来就浅，如今烈酒猛喝，走了没几步就在路边难受地呕起来。
“呀，秦宜吐了！没事吧秦宜？！”前方的同学放慢了脚步，本来跟乔晖说着话的李萍扭头看了看，反应过来小跑着过来，乔晖的步子顿了顿，继续和同学向前走。
程承弯腰轻轻拍打着秦宜的背，待她吐的差不多了才继续搀着她往前追同学们。秦宜抬头看看前方，乔晖自始至终没有过问过一句。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溢出了泪，她仰头看着皎洁的月，心里有很多不甘心。可那些不甘心在夜风中扶疏着暗影的树叶中夹杂着，影影绰绰看不清楚，那些痛，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KTV包间。
以明黄色为主调的布置色彩，一进门左手边是个吧台，秦宜进去的时候上面已经摆了几瓶啤酒和两大杯冰块，她眯着眼睛看那些玻璃杯中的冰块在轮换变幻的光影照射下煞是好看。她勾唇一笑，带着微微的醉意，让一直暗地里留意着她动作的乔晖看呆了眼。她一直属于那种第一眼不惊艳，却很耐看的女生。这些他在跟她做同桌的时候就知道了。秦宜似是感觉到熟悉的目光，倏得抬起头往里看，发现乔晖正偏着头跟同学说话，根本没有往自己这边看。她苦笑了一下，扶着沙发慢慢坐下，程承也不言语，挨着她坐下，今日就由了她的性子使劲闹腾吧。
秦宜发觉自己的眼睛有些涩涩的，她努力睁了睁，想把眼前的场景都刻在心里。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和乔晖坐这么近了呢！她心里想着，胸口却闷闷的，说不清楚原由的难受。她看着李欣宜，今天的她穿了条背带牛仔裤，里面搭了深青色的T恤，李臣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两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她下意识地看向董达祥，这个臭大象，自从吃饭时看到自己带着程承，就一直没给自己好脸色看，还故意灌自己酒！这会该他难受了吧，哪个男生看到自己前女友在自己面前和别的男生卿卿我我的能心里好受？！
“嘿嘿。”秦宜看着董达祥傻笑着，董达祥回望过来，明白她是笑话自己，便拎了酒瓶过来蹭着她一屁股坐下：“老乡，你不厚道啊！”说完隔着秦宜探着头喊话程承：“哥们，走一个吧？！”
程承听着秦宜和面前这个男生的对话，理出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便爽快地开了一瓶啤酒，和董达祥对饮起来，谁知道喝到半道酒瓶却被秦宜夺了过去。她举着酒瓶，跟董达祥碰的很响，说出来的话已经有些变声，话语间竟有些孩子气：“来，老乡，我们两个干一杯！喝！”
董达祥打了个饱嗝，梗着脖子把手中的酒喝了个底儿朝天，秦宜见状也要把剩下的酒都喝完，程承趁她不注意抢回自己手里，附在她耳边轻声说：“秦宜，可没有哪个男生喜欢女孩喝太多酒的哦，你可想清楚了。”
秦宜感觉有一股气从鼻子里窜出来，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她转头看向程承，迷离的双眼半信半疑：“你说的，是真的？”程承看着他，严肃地点了点头。
秦宜果真不再和董达祥拼酒，董达祥说了句“老乡，借下肩膀。”便靠着她眯上了眼睛。程承张了张唇，看到走过来的章跃，没再说什么。章跃走近了便把董达祥从秦宜身边搀到乔晖身边，嘱咐他留意着点儿。乔晖望了望秦宜的方向，见她斜斜靠在棕色皮革沙发背上，看神情多半已经醉了。程承也看过来，两个人的视线在半空中撞上，他赶紧把视线转移到大屏幕上，嘴上接上旁边同学说的话。
“志愿啊？我还没想好，应该会选林城的哪所学校吧！”乔晖淡淡地说，神情淡漠地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轮到秦宜点歌，程承见她神志已经有些混沌，刚要替她拒绝，谁知她竟摇摇晃晃起身去接同学手中的话筒：“给我点一首《朋友》！”
熟悉的旋律响起，很多同学慢慢站起来跟着一起唱，秦宜手中的话筒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乔晖的手中去，后来又传到其他同学的手中，她在闪烁的光影和晃动的人群中看不清乔晖的表情，心里突然一阵难过，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喷涌而出，她一把推开扶着自己的程承，跑向门外。
程承想告诉她包间里其实有卫生间的，可她已经跑出去了。
秦宜捂着嘴巴问走廊里的侍者卫生间在哪儿，侍者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以为是包间里的卫生间不够用，便好心地告诉她走廊尽头便是公用卫生间，靠里的那个是女厕。秦宜来不及说声谢谢便直奔侍者手指的方向而去。
程承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秦宜出去已经十几分钟了，应该回来了。他打开包间的门，探头看了看，走廊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人。他想，再过五分钟，如果秦宜还没回来的话就出去找她。
这边秦宜吐完了心里终于好受一点，出了卫生间她便往包间走去，走到廊道里的时候她恍惚看见一个穿青色衬衫的男生闪进了一个包间。她“嘿嘿”笑着，自言自语：“这个程承，还怕我丢了啊！担心我还怕我知道，嘻嘻，有趣!”她踉跄着脚步进了青色衬衫男生的包间，对，就是这个地方，一样的吧台，程承还坐在门口。她咧嘴笑着，拽了青色衬衫男生的胳膊抱在怀里，声音软软的：“程承，我有些困了，我们回去吧！”青色衬衫男生的脊背一僵，用手指挑了抱着自己胳膊的女生的下巴。
“秦宜？”姜林惊呼。没错，秦宜认错的那个青色衬衫男生就是他。他想起之前因为她程承给自己的那一个劲道十足的拳头，再看看身侧明显已经喝醉的秦宜，一个念头在心中产生。他轻轻地抚了抚她的头发，笑意未达眼底，他附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说：“好，我这就带你回去。”
秦宜听话地勉力起身，她感觉双腿软软的，使不上劲儿，她有些懊恼地对身边的男生说：“程承，我感觉腿一点都使不上劲儿啊！你背着我吧！”
姜林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僵硬，他以前背过几次林乐，但林乐属于女孩子类型的，自己从未见到过她像秦宜这样的软妹子，他有一瞬间的心软，绕到秦宜面前蹲下身来：“上来吧！”
姜林出了包间便快速向大门口走，他怕被程承撞见，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可背上的女生显然很不配合，姜林刚走了几步她便嚷嚷起来。
“你让我下来，快让我下来！”姜林不得不把背上连打带踢的秦宜放下来。秦宜下了姜林的背便警惕地往身后的墙上靠。这个时候也只有靠着墙她才不至于跌倒。
“你不是程承，你身上没有他的味道！”秦宜涨红着一张脸，她感觉自己的脸烫的难受。秦宜拍了拍自己的脸，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她定眼看着面前的男生，心里突然害怕起来，因为她认出他来了。
“你是姜林！你是林乐的男朋友姜林？！”秦宜大声叫着，姜林欺身上前，想要阻止她大叫。
“吱扭——”一声，隔了几个包间的一个包间房间被打开，心急如焚的程承大踏步走出来，看到几乎把整个身子都贴到墙上的秦宜，他心疼地立刻将她捞在怀里，柔声安慰她：“乖，别怕啊，我来了。”
脸蹭着程承冰丝衬衫带来的凉凉的触感，秦宜觉得心里和身体都感觉好了很多。她将手覆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脸一直不安分地在他怀里蹭，并且呢喃着：“这个才是真的程承，他身上没有你的味道。差点儿骗了我呢！”
程承瞪着面前和自己衣服颜色相近的姜林，良久才冷冷出声：“姜林，你清楚你刚才在做什么吗？”
姜林反应过来程承话中话的时候后背已经涔涔出了一身冷汗，自己这是在犯罪啊？！他本性也不是那么坏的人，都是一时猪油蒙了心。但在程承面前他又不想认怂，两人便一直对峙着。
秦宜的手已经从程承的胸膛改做两只纤细的胳膊环绕着他的腰，他咽了口唾沫，狠狠地瞪了姜林一眼：“你好自为之吧！”
程承把秦宜的手从自己腰上扒拉下来，然后抱着她出门打了个滴滴便绝尘而去。在车上程承从秦宜身上摸出她的手机，发现她并没有设密码，便翻看她的通讯录，找出章跃的手机号给他发了条短信：“我有些困，先回去了，你们好好玩！”
包间里的章跃正焦急地走来走去，怎么秦宜出去那么长时间还不回来？如今程承也不见了！突然间接到秦宜的短信，他心里才吃了颗定心丸，很快给她回过去：“好，回去多喝水，照顾好自己！”
程承将两条短信都删除后便把手机装进自己兜里。再看侧躺在自己身上的秦宜，已然睡了过去。
还真是容易相信人啊！程承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看向窗外，万家灯火早已熄灭，入夜时分的车水马龙也稀释到偶尔才见一两辆车从身边飞驰而过。
“真希望我能一直呵护你的简单，一辈子。就是不知道你给不给我这个机会呢？”程承宠溺地抚摸着秦宜已经长长了一些的头发，柔软而顺滑，他的一颗心也跟着温柔起来。
秦宜嘤咛了一声，将一双纤细的手臂又环上程承的腰，程承立时感觉身体某个部位燥热了起来。他很不自然地坐直了身体，这时耳边传来司机有些疲惫的声音。
“先生，到地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