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蛙变老虎一一读《沁园春 长沙》

文/ 孙见

青蛙变老虎一一读《沁园春 长沙》

苏教版高中语文课本必修一的第一篇文章就是毛泽东的《沁园春　长沙》，上好这一篇课文并不难――虽然是词，但文句都是白话，而且豪迈的革命情感也不是很难体会，只要让学生预习一遍，随便提问一个，都能说得非常清楚。

但这首词如果只讲豪迈，那就是还没有入门。豪迈有多种，不能不分。“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那是东坡文人的豪迈；“力拔山兮气盖世。”那是英雄项羽的豪迈；“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是英俊少年的豪迈。这一层不讲透，等于没讲。

讲到这个层次，够不够呢？还不够，也还没有入门，是教书匠的干活。

全诗直抒胸臆的词句是:独立、怅、曾记否，是深沉的思念和深远的忧虑。

只说一个例子吧。“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就不是豪迈，不是豪迈，是什么呢？

当时毛泽东是从韶山去广州开展农民运动讲习所的工作，农民运动是否要搞，怎么搞，搞到什么层次，是事关革命方向的大事。在思想意识上，当时，中共的高层领导与国民党左派都还认为应该由资产阶级主宰革命的领导权，但毛泽东显然有不同的思考。在个人安危上，毛泽东还受到湖南省主席赵恒惕的通辑，他是秘密进入长沙的，来到当年读书的地方，怎能不思绪万千，又怎一个“豪迈”了得？

关于中国的未来，今天的毛泽东已经不是那个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少年了，而是经历了革命的洗礼的革命家了，但他还不是中国革命的领导者，至少不是核心人物，所以，他对于革命前途必然带着一层深深的忧虑。这就是他为什么要“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金圣叹在讲老杜的诗时说了一句话：“操危虑深。”抱负高，忧虑深。用来理解此时的毛泽东再恰当不过了。

毛泽东少年时即胆识过人，才思非凡。他在投考湘乡东山小学时写了一首“言志诗”《咏蛙》：“独坐池塘如虎踞，绿杨树下养精神。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谁能从一只青蛙想到一只猛虎？当时校长就惊呼奇才，说今天取了一名建国材。后来作为学生作文也屡有惊人之语，老师对他褒贬不一，几乎可以从对他的褒贬中看出一个教师的境界。

现在，这一首选入课本的诗词，依然像一块试金石一样，可以看出学生、教师的境界层次，学者、师者“不可以不深思而慎取之也”。

青蛙变老虎一一读《沁园春 长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