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书评——世界上最疼你的人,正在,渐行
与挚亲、与挚爱、与这个世界告别,终将是我们,一生的功课。
——致《世界上最疼我的人去了》
读《世界》,是因为至交好友的推荐,她说:很感人、很催泪。可说实话,读完这10几万字,实没有预料中的那些痛彻心扉、涕泪满襟。
如果有,更多的,是一种对自己内心拷问后的愧疚与后怕
其一,母爱绵延不绝,常常伴随着孩子的一生,我们习以为常、不以为然,甚至已经习惯了母亲的陪伴和照料,慢慢也就习惯和麻木。
其二,母爱无私无畏,常常侵入孩子生活的独立和自由,导致孩子的逆反,因此我们常常不接受母亲的行动,也就不理解母亲的苦心。
加上朝夕相处、相知,我们更难感受到母亲的变化,她日渐老去、力不从心,但我们就是体察不到。
这个世界上最疼你的人,正在,渐行渐远……
古语:子欲养、亲不在。
这份“欲养”的心,说到底,是觉醒的太迟了。
所以,这本《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于我,是一份真切的提醒,让我意识到:生命远比我们想象的要短暂和珍贵,那个你可能“习以为常、不以为然、习惯了、麻木了”的母亲,可能已经:渐行渐远……
正如张洁在书中写的:
“小洁”这个称呼跟着妈一起,永远地,从世界上消失了……
我自己常常觉得,孩子与父母,随时光和成长,终将渐行渐远,甚至离心离德。不是第一次读有关父亲、母亲的作品,从文学价值上看,当年朱自清的《父亲》,如今蔡崇达的《皮囊》,都更触动人心一些。而关于母亲,我也觉得有很多更深远、更蚀骨的佳作,例如:
胡适《我的母亲》
冰心《荷叶母亲》
史铁生《我与地坛》
贾平凹《写给母亲》
而我个人读到过最震撼人心、最蚀骨销魂的作品,当属美国作家托妮·莫里森在1987年(我出生的第二年)完成了小说:《宠儿》。《宠儿》曾获得过1988年的美国普利策小说奖,是我个人认为上世纪最优秀的美国小说之一。
而《世界》之所以值得推荐,大概是因为,这份母女之间的爱与纠葛,够写实、够平淡,也就显得更加真实。正如你我正在经历的,与母亲之间,多多少少的不堪和琐碎,尤其母亲掩盖在愚钝、沉默、无知之下的大爱和包容,是张洁替我们拨开的亲子关系真相。
如细读,你可能还会有点讨厌张洁,恨她矫情、恨她自我、恨她无知。
我也一样,实在无法接受那个自以为是的张洁,在母亲的风烛残年,她完全无法接受现实,一味地去要求、去激励、去苛责母亲。张洁用心回忆母亲自身体衰弱,生病,手术,恢复到骤然离世的过程细节,甚至70多张书信、单据和照片犹在。有读者评论说:初读这本书,不解于作者对母亲的言行,像个涉世未深叛逆的孩子:假装听不见母亲的话,和母亲暗暗较劲,处处都是两代人之间的情感隔阂和代沟。我们似乎是选择性忽略了作者出生单亲家庭、深处纷乱时代的特殊性,遏制不住地去惋惜和憎恨:为什么张洁如此幼稚、如此执拗?在母亲最后的时光里,张洁实在算不上母亲的“贴心棉袄”,一个五十几岁的女性,恰如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过于拙劣,又急于求成!
而反观这个独自含辛茹苦抚养起女儿和外孙女的老母亲,一个人熬过了贫寒的岁月,忍耐了外孙女出国女儿再嫁后的孤独,即使是生病也处处顾及着女儿的感受,不愿意为女儿多添加烦扰。而最多的只是在临终前,实在撑不下去的时候说:“我今天特别不舒服。”在女儿没有什么表示的时候就不再提起,一个人默默地吞噬着生命最后的孤独。
其实,张洁也是充满自责与悔恨的。她与母亲最后一句话,就是:“妈,请您原谅我。”张洁说:爱人是可以换的,而母亲却是惟一的。人的一生其实是不断地失去自己所爱的人的过程,而且是永远地失去。这是每个人必经的最大的伤痛。面对感情,一切道德伦理批判都显得如此渺小无力,即便是自责。
所以:你,我,恨的不是张洁,恨的恰是自己。
张洁说:我终日为他人着想,却很少为自己的妈着想,老是觉得“来得及,来得及”,妈的日子还长着呢,好像妈会永远伴随着我……我甚至荒谬地觉得,妈还年轻着呢。虽然我知道谁也不会永远活着,但轮到妈身上却无法具体化。
试问:生活中,身为子女的自己,是否也在复制这一段历程?
母亲的坚持,是否让你习以为常?
母亲的独立,是否让你心安理得?
母亲的包容,是否让你自以为是?
母亲的奉献,是否让你麻木不仁?
所以,推荐本书,不是为了催泪排解忧伤,不是为了立转赞颂伟大,更不是为了缅怀那些再也无法重生的逝者。我的推荐,是为提醒!
提醒你一个最紧要的事实:
世界上最疼你的那个人,正在,渐行渐远……
作者微信:ruanying1986
2017年12月 于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