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山西（下）

        在山西第一个景点是参观阎锡山故居，这是俺没料到的。阎锡山在俺的印象中就是个操着粗话的“阎老西”，统治山西近四十年的土皇帝。然亲临其境，却有了许多新的感悟和收获。阎锡山的祖上就是一个小地主，靠着百八十亩的土地为生。到他父亲那代时，阎家因一次金融投机失败而破落，阎家父子被迫躲债到太原，阎锡山去一个店铺里当伙计。光绪二十八年，阎考入军校，光绪三十年被清政府选送至日本留学。留学期间结识了孙中山，加入了同盟会，1909年回国，辛亥革命前官至清军标统（团长）。1911年太原起义成功后，29岁的阎锡山被推举为山西都督。阎锡山抓住机会，巧妙经营，不论是袁世凯、黎元洪还是段祺瑞，不论是蒋介石还是冯玉祥，不论是日本人还是八路军，他都大推太极，左右逢源。阎锡山打过老蒋又从属老蒋，打过日本又暗通日本，打过八路又联合八路，俺觉得阎锡山是把晋商的智慧融入政治军事的典范。

        阎锡山在执政山西期间，阎家大院也得到了不断的扩充和修缮。大院的气势、格局和规模都让人叹服。仅就现存的房屋院落，就使我几次迷途，费了好大劲儿才走出来。

        阎锡山故居以其鲜明的民间民俗色彩和中西结合的建筑艺术风格，显示了其独特的文化价值，故居中一组组精湛绝伦的石雕、砖雕、木雕令人驻足，遍布各主要建筑物间的地上和地下通道又将这座旧居罩上了一块神奇诡秘的面纱。阎锡山在故居的墙上刻制大量的警句短语，显示出其在文化层面上与同期的山东军阀韩复渠的差别。传说中的山东省“韩主席”在一次演讲中说：“蒋委员长的新生活运动，兄弟我是举双手称赞，就是有一条，行人都靠右边走，我想了几天，着实不妥，实在是太胡涂了，大家都是明白人，你们想一想，行人都靠右走，那左边留给谁？”

        在阎府的墙上，我看到这样的句子：“自处要常常站在原谅人的地位，不可求人原谅，求人原谅是低人一头，能原谅人是高人一头”；“贪官污吏劣绅土棍，为人群之大害，依法律的手续，非除了他不可”。言辞虽缺文采，却也不输道理。而我们耳熟能详的“博爱”二字，竟是孙中山先生为阎锡山所题。故居中还留存有阎锡山“谋事力成”的手书。

        1937年末，忻口战役结束后，阎锡山全家离开了河边村。1949年4月，阎锡山被他的同乡徐向前打出了太原，从此告别山西。1949年6月阎锡山就任国民党政府行政院长兼国防部长，这是他一生中的最高职衔。阎锡山1950年初在台湾辞去所有职务，着手著书《人应当怎样》，急流勇退亦显出了阎老西的狡黠。1960年，78岁的阎锡山病逝于台北，同年阎锡山的遗稿《世界大同》和《三百年的中国》出版。看着阎府的灰砖灰瓦，看着故居中的文字介绍，俺在想，时光飞逝，曾经的显赫，都成了过眼烟云，如同阎府的残墙。大轰大嗡之后，一切又归于平静，平静之中，又孕育着新的开始。河边村如此，忻州市如此，世界如此。

        太原到大连的飞机是一天一班，九号晚上十点半才起飞，几乎可以算是红眼航班。市政府的牛先生邀请我们去观看综艺晚会：“唱享山西”，一是能了解一下山西历史，二也是为打发掉一些候机的烦闷。“唱享山西”是太原文化局的保留节目，天天为市民和游客演出，我们观看的是五一节后新改版的演出，是唱享山西的第二版。牛先生告诉我，唱享山西共分五幕，分别是：佛境灵空、大院流彩、乡舞乡音、市井风情和黄河鼓韵。我们因时间关系，仅仅看了演出的前三幕，精彩的演出深深的吸引了我。

        在返程的航班上，我在想，这头一次来山西给我的印象是厚重。尽管才三十个小时的停留，但印象深厚。这印象源于山西的煤、山西的钢、山西的重型机械甚至山西阴霾的天空；源于山西的黄土，厚厚的山西也是黄土高原的一部分；源于山西的文化，数千年的积淀无处不在；源于山西的酒、山西的面、山西的醋，源于山西的大院和山西山河。

          “厚重山西”，我决定用它作为此次山西纪行的标题。

                                                                                                    2009/5/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