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雨天尝新茶

今日芒种节气。

又下了一天的雨。初夏的季节，下雨天喝新茶，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朋友送我一小罐梁弄白茶尝鲜。既是今年的新茶，也是我从未尝过的新品种。

浙东南的四明山区，有一条很有名的自驾线路。

从余姚四明湖畔的梁弄镇开始，沿着三三省道，经过丹山赤水的四明山镇，到宁波雪窦寺、溪口镇结束，全程六十公里盘山公路。

我去过很多次很多次。春夏秋冬四个季节都去过。四季都有四季的美。可圈可点，可留可恋。

走这条线路，梁弄镇，是必须要经过的地方。去过那么多次，梁弄镇的白茶，倒是从未买过，更从未尝过。

浙江茶叶，西湖龙井自然名声在外。但对寻常人来讲，一是价格奇高；二是真假难辨。

毕竟就那么大一块地，那么几棵茶树，产量摆在那。

除了当作贡品，供给全世界、全中国的各路权贵之余，尚有多少真正的西湖龙井能飞入寻常百姓家，我很怀疑。

在如今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

我一直觉得，在浙江，除了杭州地区的西湖龙井之外，浙江省全省各地区各县，都有不少值得夸赞的茶叶。只是它们养在深闺不为人知，也或者是狸猫换太子，被不少商家顶了西湖龙井、杭州龙井的名头欺骗着外乡人。

我每年春季，但凡有机会去浙江山区游荡，总习惯从茶农家里直接买一点当地的茶叶。

我单独一人自驾，去余杭的径山寺，买径山茶；到开化，买龙顶；千岛湖买银针，去上虞覆卮山，买泉岗辉白；……等等，有合适的都会买。

从最早的本地南北湖望海楼吃饭，买茶叶；到后来安岭乡，学生邻居家买安岭茶；和超哥去乌石村，农家乐吃饭也买。

2008年的春节，我还在四川德阳市的一个超市里，买了当地两个品种的茶叶。

那年在德阳买的两个绿茶，都有很仙气很飘逸的名字，四个字的，好像有一个唤作“碧潭飘雪“的，但我已经忘记。（当然，我记起来也不难，但我得需要花很多时间翻我的日记。）

其实春节后这个时间买绿茶既不是好时候、又很是好时候。（但当年我是好奇加觉得有意思。因是我从未在那么远的一个地方买茶叶。）

说不是好时候，是因为绿茶讲究个新字。

春节后，明前新茶即将上市。彼时的绿茶存放将近一年，若保存不善，茶水汤色泛黄，没有了盈盈的绿意盎然，清新可人；存放时间久了，香味也逊色很多。春节后的天气尚寒冷，倒不若改喝红茶、普洱等，静待一年新茶的到来，显得更恰当。

说是好时候，此时绿茶价格相对便宜，习惯喝绿茶的，看准量，补一点在手，熬到新茶上市，也均无不可。

普通人家，居家过日子，钱银也很重要。自己的钱，省一点、是一点。

到各地，买点当地茶叶，好像成了习惯。那些都是我不朽的回忆与经历。

芒种时节，还有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是可以吃粽子。

端午节在芒种时节。

我们南方人粽子主要是咸味的大肉粽子，放酱油，放猪肉。红油酱赤，我很喜欢；也有甜味的豆沙粽子，但我不喜。

母亲用两种不同形状的加以区分，一种是三角粽子，一种是枕头粽子。现在市面上买到的各种粽子，都是枕头粽子，包裹难度低于三角粽子。

这些年，我也时常买一些本地的粽子邮寄给外地的朋友，正所谓“万水千山粽是情”。聊表心意。

关于端午的诗词，我只喜欢一首。——宋·杨无咎的《齐天乐·端午》。

疏疏数点黄梅雨。殊方又逢重五。
角黍包金，菖蒲泛玉，风物依然荆楚。衫裁艾虎。更钗凫朱符，臂缠红缕。扑粉香绵，唤风绫扇小窗午。
沈湘人去已远，劝君休对酒，感时怀古。
慢啭莺喉，轻敲象板，胜读《离骚》章句。荷香暗度。渐引入陶陶，醉乡深处。卧听江头，画船喧叠鼓。

每年端午，我总会想起这首词，尤其这一句：

——“沈湘人去已远，劝君休对酒，感时怀古。

沈（通沉）湘江的人（指屈原）的事情离我们已经很遥远了，大家就不必每每此年此时此刻，借酒感伤了。

但我却喜欢将错就错，读成“一个叫沈湘的人，离开已经很远了，你们就不要对着酒，空自感叹了。”

我甚至觉得这句诗以后作我的墓志铭也是很好的。

今日开车在路上，有罕遇的瓢泼大雨。一度到视线全无，胆战心惊。如同这么多年，很多次长途开车在外的经历感受。

但开过一段雨程，雨势渐小之后，车窗外雨水淅淅沥沥，公里旁有一路的漠漠水田，一群群的白鹭飞，觉得心情大好。

瞬间心里有冲动，想一脚油门不回头，一骑绝尘到天边……

就像今日，可以细品一杯新品绿茶，任茶水缓慢丝滑入喉，慢看窗外细雨丝丝，暗自思踌一些不能文字的心绪……

心思是可以遥远到无边无际。

这些，那些……

都是辛苦的芒种节气时节，偶尔电光火石般间隙的安逸闲散。

我看，可抵半日尘梦也不止。

2024/06/05 雨.芒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