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值夜班的故事
王光明走了官运,被提拔为仓库主管。
新官上任三把火,不论男女,今天都开始值夜班,为的是服务好生产一线,增产增效。
王光明带头,住进了二楼办公室,楼下是仓库值班室,娟儿、大志、老洪、黑子他们一人轮值一天。
原以为仓库这些人会抵触上夜班,没成想这些少妇怨男们,抱铺盖卷进了值班室,欢气的像过节,真踏马怪了。
第一天晚上,王光明在食堂吃完晚饭,端着搪瓷缸子回办公室,平常都是上白班,夜幕下的工厂灯火通明,跟家里昏暗的灯泡对比,跟小时候过年一样,有种莫名的新鲜感。
这个时候,估计老婆娃也吃完饭了,到了家庭作业的至暗时刻,刚才还小心肝、亲妈妈,马上成了六亲不认的阶级敌人,老婆吼、孩子哭,鸡飞狗跳景象,王光明听了都觉得生无可恋。
这一切似乎离他很遥远了,他从腰上解下办公室钥匙,在手里摇的哗啦响,嘴里哼着小曲,舌头舔着槽牙,像刚从火坑里爬出来死鬼,享受到一丝清爽。
这感觉跟踏马单身一样爽,怨不得他们也支持上夜班,这简直就是婚内人士的福利。
楼下碰到大志在擦摩托车,上夜班其实也没什么事,生产设备坏了,机修才会过来敲门领配件,平时睡觉就可以。
大志招呼说,王主任,等会去门卫斗地主吧,这漫漫长夜多寂寞呀!
王光明就变了个脸,严肃地说,让你来上夜班还是来斗地主?等会儿把这月的出库单,统计一下交给我。
大志说,当官儿就不一样了,牌都不玩了。
王光明上了楼。装模作样的翻了一会儿账本,看大志也没有上来,就半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白天机修领配件,都需要马三签字,娟儿她们就趁机插混打科的聊会天,这会儿办公室里空荡荡的,水泥墙也显得冰冷凄凉,只听到耳边蝉鸣,
躺了个把小时,也没见大志上来,王光明起身到楼下,刚走到值班室门口,就听大志、黑子、老狼叽里呱啦的聊天,好像讨论谁的n子大,谁的皮肤白,然后是一阵邪恶的笑。
王光明推门进去,笑声戛然而止,大志招呼他坐下,说这一晚上还早呢,啥时候不能作账,就接着聊他们的话题,尽都是些岛国小泽、苍老师的话题
王光明觉得身为领导,谈这些有失身份,坐了半天没接上话茬,悻悻上楼了,
人最高处不胜寒呐~
躺在床上他在想,今天是大志的夜班,黑子和老狼来做什么,他们讨论的好像是娟儿吧。
娟儿是仓库里唯一的女性,还是厂花,公认的胸大条直盘儿正,本身就自带话题。
好白菜都让猪拱了,这是共识,娟儿对象叫程海,是厂里的业务员,不单黑还矬。
自古红颜多薄命,这话是有道理的,你看啊,若是长得丑,谁都不会打你的主意,要的漂亮呢?谁都想处心积虑的捞一把,不小心就中招了。
油头粉面的见多了,娟儿就想找个老实本分的,程海捡了个便宜,矬归矬,挣钱比普通职工多,这也是个实用性的优势。
程海是独生子,刚结婚那阵,小两口免不了床响席动,第二天婆婆就含沙射影的教育儿子,晚上要好好休息,白天才有精力工作,男人要事业为重等等,气的娟儿跟老公打了一帐,赌气搬到厂宿舍里住。
没出三天,程海也跟他娘吵了一架,卷铺盖也去了娟儿的宿舍,气的他娘跳脚骂,你他娘的就是个媳妇迷,老娘还不是为你好。
小两口住进宿舍,厂里小青年就来了福利,程海每次出差回来,这帮小青年就半夜偷偷溜她们窗户根,久别胜新婚,包准不落空。
第二天,这帮人还要讨论昨天看到的春宫图,动不动还要模仿一个动作或声音,都是他们一天的笑料。
这阵子王光明孤身躺在黑夜里,寂寞两个字也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四处游荡。然后哐当掉在他心里,回声四起。
今天他看到程海拖着行李箱,刚从外地回来,这帮家伙又准备看直播?
正想着,黑子推门进来,神经兮兮的拉他起来,王光明说干什么,黑子一脸坏笑说,快走,程海回来了,领你看好戏。
他能想象到是什么场景,觉得黑子就像叮在腐肉上咂血水的绿头苍蝇,王光明心头一阵恶心,你们就不能干点好事,不上班就回家伺候老婆,你家里没有吗?
黑子本是送福利巴结他的,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说,好好好,没有领导觉悟高,我是开玩笑,生什么气啊。
骂走了黑子,王光明睡不着了,他知道这帮嗅到血腥的狼,是不会放弃猎物的。
他能想到娟子家现在的场景,酥粉香汗湿瑶琴,春逗柔融绵雨膏,
窗外,敛眉含笑惊。
大家都占了娟儿的便宜,屁股上的痣都看的倍清,唯独他没去,厂花的腿毛都没看到过,他就觉得自己吃了亏,心里酸酸的醋味,越酿越浓,简直向他心里泼硫酸,能听到刺啦作响的声音,但这吃的哪门子醋,他又说不上来。
这种感觉被黑暗裹挟着,膨胀的小山一样向他压来。
他感觉这就是折磨,折磨他没有得到却像失去的撕裂感,他想拎一把大号管钳,把黑子这帮人的脑壳敲碎,然后把程海从床上拖出去,并且骂他,你连厂花都保护不了,你丫的不配!
让我来。
王光明从黑夜里惊坐起来,又觉得荒唐,又不是你老婆,你生哪门子气,真把别人打了,说不定明天被耻笑的是自己。
本地有个风俗,新婚夜要偷听洞房,这跟闹洞房一样司空见惯。
有个笑话,有人从晚宴结束就藏在洞房柜子里了,前半夜听的提神,下半夜竟然睡着了,新娘听到呼噜声吓惨了,新郎把他从柜子里找出来,客客气气的开门送走,成了广为流传的笑话。
这是农村的陋习,之所以会延续,是那时候的农村没有电视、电脑,冬天没事干,唯一的乐子就是闹新娘,谁家结婚,一闹就是一个冬三月,就为了讨块糖吃,分支烟抽,甚至三个月里没大小,大人孩子都能闹,也没觉得不妥。
如果谁家结婚没人闹,倒显得人缘不好。
娟儿结婚还没两个月,听墙根这事也算正常。
王光明是当了科长的,素质上要跟农村陋习拉开距离,高度就不一样了,低俗,觉得娟儿是群狼嘴里撕咬的羔羊,自己就是英雄救美的男主。
但是怎么救娟儿呢?苦想半夜也没辙。
刚找到点单身的轻松,没成想这一夜睡的比捉奸都累,直到半夜两点,听到黑子的摩托车突突的发动走远,王光明才眯了一会。
艹,这浪人也挺能播的,王光明暗暗骂到。
早晨9点,娟儿在楼下喊:王主任,下来签字。
王光明才才从睡梦中醒来,昏昏沉沉,浑身乏力,听到娟儿撒欢叫他,竟然有点生气,好像昨晚上得罪他的是娟儿,就故意不下去,半躺在床头上养神。
等王光明下楼,黑子老狼又躲角落里窃窃私语,嘴里嗤嗤的笑,娟儿还好奇问,啥好事把你们乐成这样?
这帮人笑的更狠了,娟儿一头雾水,
王光明压了一晚上火,终于爆发了,笑什么笑,一个个上班没正形,都给老子干活去。
娟儿吓了个激灵,傻乎乎的说,王主任咋这么大火气,谁得罪你了。
一帮男人拿她的隐私当乐子,她还替他们说情,王光明越觉得娟儿可怜,随手接过娟儿递过来的出库单,顺手碰了下细嫩的小手,不禁哆嗦了一下,随后龙飞凤舞的签了字,问她,今晚上是你的夜班?
嗯,是啊,娟儿说,今晚上该我了。
明天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