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 我的爱
致 我的爱
我可以想象那些嚷嚷着从事小说漫画的同学上去了又嫌弃地走了下来的情形。也几乎可以想见那个爱远古的诗经楚辞,唐诗宋词,抑或希腊哲学的少部分人,与曾对他们那样不屑的大多数,最终殊途同归的背影。
你说,平时不是不言,而是思想不在同一个高度。
你说,也许要被孤立了,在这个大家似乎都很友爱的集体里,你清高,不愿与之为伍。
真想抱抱那个仿佛年少时的自己。
整个世界没有人告诉我,是继续在文学里孤独而充盈地活着,还是,告诉她,一切没有想象的那么好,一切也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不妨试着合群或者假装合群?
想了想,还是想跟你说说最近重读的一本书。毛姆的《月亮与六便士》。
我的阅读感官全部被查理斯•斯特里克兰德所俘获:斯特里克兰德的才情,斯特里克兰德的决绝,斯特里克兰德的睥睨——
作为一个画家,他只爱他自己,只爱画画。巴黎的妻儿,为他抛弃一切的勃朗什,塔希提岛上天真的少女爱塔,不过是他屈从于现实最终必须摆脱的一点卑微的过往而已——
那才是天才骄傲、与众不同的一生!
月亮与六便士。理想与现实。是的,那么多年,我们,包括很多人的解释都是:六便士是英国价值最低的银币,代表现实与卑微;而月亮则象征了崇高。两者都是圆形的,都闪闪发光,但本质却完全不同。
是的,年少时我们都曾经多么鄙视那些低头满街寻找六便士的人。
现在重读,读到斯特里克兰德最终以麻风病死在塔希提岛连同他的画作一起被烧毁,心里还是会很疼痛,但更多的,我却被施特略夫吸引了。
有时候一个人的外貌同他的灵魂这么不相称,这实在是一件苦不堪言的事。他的禀性仁慈、慷慨,却不断闹出笑话来;他对美的东西从心眼里喜爱,但自己却只能创造出平庸的东西;他的感情非常细腻,但举止却很粗俗。他在处理别人的事物时很有手腕,但自己的事却弄得一团糟。大自然在创造这个人的时候,在他身上揉捏了那么多相互矛盾的特点,叫他面对着令他疑惑不解的冷酷人世,这是一个多么残忍的玩笑啊。
不要认为我相信自己也有天才,我倒是希望我有呢。但是别人谁是天才我看得出来,我从心眼里敬尊重这种人。天才是世界上最奇妙的东西。对于他们本人说来,天才是一个很大的负担。我们对这些人必须非常容忍,非常耐心才行。
一个资质平庸却又不甘于平庸的人注定是悲剧的,往往因为嫉妒而产生扭曲的心理,然而热爱美,却自知无法创造美的人,却将这份热爱融进对生活的无限容忍与崇拜之中。
有一个评论家曾说,《人性的枷锁》的主人公菲利普像很多青年人一样,终日仰慕月亮却没有看到脚下的六便士银币。毛姆喜欢这个说法,就用《月亮和六便士》作为这一本小说的书名。
月亮和六便士,理想和现实,都是圆形的,都闪闪发光。
亲爱的,如果热爱,就别怕孤独。纯正的热爱,从来都是孤独的。
如果成为杰出的人,我会爱你,如果成为无数普通人,我会爱你,更加爱你。
聪明如你,一定明白我的言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