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诗情画意,千古流传以至永恒
赫尔曼·黑塞有一首特别中国风的诗歌《中国的诗翁》。
中国的诗翁·黑塞
月光透过白云的空隙
把根根竹梢辉映
波光粼粼的水面
印着古桥的清晰倒影
景致幽雅,愉悦人心
夜色苍茫,万物一新
景如梦,笔传神
莫道明月不等人
桑树下醉倚着诗翁
他把盏挥笔,狂书不羁
描绘着醉人的夜色
舞动的倩影和月光的蜜意
月如银,云似水
在诗翁的眼前浮动
在诗翁的笔下复出
这稍纵即逝的诗情画意
被赋予了柔情
被赋予了灵魂和生命
这诗情画意
千古流传以至永恒
在这首诗里,有中国古诗中常见的意象:月光、小桥、溪水、竹林、夜晚和酒醉。
看到这些意象,脱口而出几句先贤的名句: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料得年年长短处,明月夜,短松岗”;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隔断红尘三十里,白云黄叶两悠悠。”
“星辰冷落碧潭水,鸿雁悲鸣红蓼风。”
…………
中国古诗词太美,太丰富,有太多故事。
而西方文学史上,很少有描写中国诗翁的诗人。
将中国诗人的内心情感和创作心态淋漓尽致地描写者更少。
赫尔曼·黑塞就是这些极少数人中的代表。
有一年,黑塞得到德译中国诗集《中国牧笛》,如获至宝,读后感叹不已:“读着这些优美的诗篇,我们仿佛徜徉在异域盛开的莲花丛中,感受到一种与古希腊、古罗马相媲美的古老文明的馨香。”
就是这些中国古诗词的滋养,让他能领悟东方的文化美。
在《中国的诗翁》一诗里,黑塞就创造了一个美好、梦幻的东方世界。
这个世界里有醉酒大笑的李白、不悲不喜的王维、感伤沉郁的杜甫、倔强傲气的刘禹锡和天性疏狂的苏轼等名家,有他追求的自由心灵。
“我踱至书库的一角,这儿站立着许多中国人——一个雅致、宁静和愉快的角落。这些古老的书本里,写着那么多优秀又非常奇特的具有现实意义的东西。在可怕的战争年代里,我曾多少次在这里寻得藉以自慰、使我振作的思想啊!”
这是黑塞1921年发表的《我观中国》,在文中,黑塞描述了他对中国文化和思想的喜爱与收获。
他有着非同一般的中国情结。
他的藏书室里,有一个专门存放中国书籍的角落。
他拥有整整一架德译中国书,其中有《道德经》、《论语》、《礼记》、《庄子》等,还有一本《碧岩录》。
《碧岩录》是宋代著名禅僧圆悟所著,被誉为“禅门第一书”。
即使在中国,知晓这本书的人也非常少。
由此可见,黑塞对中国文化的涉猎之广、体会之深。
也许,黑塞所读的中国古籍,比大多数中国人还多。
他一生研究中国文化达60年之久,阅读近160本中国书籍,还写过40多篇关于中国书的文章。
1946年,黑塞因为“他富于灵感的作品具有遒劲的气势和洞察力,也为崇高的人道主义理想和高尚风格提供了一个范例”,获诺贝尔文学奖。
黑塞的作品在欧洲影响极大。二战后的20世纪60年代中期,美国、日本一再掀起“黑塞热”。
而中国对于黑塞作品的译介几乎是一片空白。
他的作品集中翻译到中国,还是改革开放后的20世纪80年代。
在20世纪50年代末,当时在民主德国留学的一位中国学生杨某,想把黑塞的作品翻译成中文,为此写信给作家征求意见,黑塞婉言拒绝。
因为他认为,中国人连自己的精神遗产都抛弃了,古老经典都遭禁止,即便他的作品被翻译过来,比中国自己先哲的命运也好不了多少。
也许,经由黑塞,看到他直面人生的勇气、绵密的精神、皎洁的风仪和真诚的中国心等等,我们将会更加认清、珍爱自己的文化,也会反观今日物质盛行中的稀薄精神。
国家提倡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并不是空话和口号。
中华传统文化,源远流长,经典众多,实在是有太重要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