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品旧时光
旧时光,如一封老情书,感情深,用时长。
揽一室的清芳,细细品味,翻过流年的书页,与岁月的画下聆听鸟儿唧唧,即使岁月流逝,年少不再,那些细碎的旧时光,就那样,留在原地,永远不会发黄…
我的旧时光,停留在故乡老铁门斑驳脱落的漆上。
祖母家的铁门,不知坚守了多少年,但,自从我出生,它就在那里,不曾改变。
五岁前,老铁门只是一扇铁门,一块巨大的,由铁条编织成的铁——连一扇小门都没有,更不必提装饰,进进出出的不方便,自然在所难免。
那时,奶奶家有一户租客,租客家中,有两个比我大了几岁孩子。那时,老铁门还有一堆沙子,于是,几个孩子,在清晨的碎暖或正午的艳阳下,一粒粒碎沙、一颗颗细石,堆砌自己的童话。
碎沙沿老铁门流下,沙沙啦啦,伴着鸟儿风铃,像极了时光的声音…
不久,租客离去,祖母张罗着,第一次为老铁门刷漆。我在一旁眼馋,拿着一把小刷子,乱刷一气——满身的油漆,花花绿绿倒也不难看,仅仅是衣服废了,附加一顿骂。
两年的周折,老铁门如同打了玻尿酸,由东施变为西施——通体清雅的爱琴海蓝,每扇门的中央停着一只雪白的丹顶鹤,完美地展现出3D特效,似欲凌空翱翔;老铁门还多了个儿子——他右半部身体上,开出一个小铁门来…
旧物的美,或许正在这里——它们无力为自己辩解,只能任人们附加重重色彩,然后,变得越来越美。
后来,我又增添了一个爱好,攀门。
起初不单单非常困难,还有恐惧——一次,所有人都不在,我闲来无事便独自攀铁门。猛然向下望,竟一时找不到落脚点,慌了神,就这样从一米多高的地方径直摔下来(万幸脑子没摔坏)。之后不久,我便找到了要领,三米多高的老铁门,我连悠带跨就到了顶。
我喜爱攀门,只因热爱年少的夕阳。
那时的院落中,有一堵残墙,虽高,但比老铁门高不了多少。慕色中,两个旧物相扶相依,如一对老夫妻,回味携手的前世今生。
然后,我攀上去,或是潇洒地坐在老铁门的肩膀上,或是安静地站在残墙边缘,身前身后,是无尽壮美的夕阳晚霞。
最后一次,是残墙拆除的前一晚。出神地望着夕阳下亮得刺眼的“拆”,我笑了。我知道,铁门依旧,晚霞依旧,只是,物是人非,曾经相协的温暖壮阔,已经无言可说,不会再有。
一个个转瞬即逝,如同车站的告别,上一秒仍相互拥抱,下一秒已各自天涯…
我再没登上过老铁门。
如今早已没有人再会为老铁门费心去刷漆、修理,斑驳脱落的碎片,像极了流年。
虽往事已过,但,又何妨迷路,细品逝去的旧时光。
有些日子之所以称之为最好的日子,是因为它们停留在了故乡,停留在了旧时光中。
细品旧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