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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无人之地

2022-09-07  本文已影响0人  听风逝夜华

悠远的天际同洁白地平线交聚延伸,无垠的大片草甸被雪压着,出不了头,朔风在这儿肆虐,掀起一阵又一阵雪花翻飞。

远处,一匹骆驼眯着大眼,俯着身子,慢慢拖沓着沉重的蹄子,两个本就不高的驼峰又是矮了不少,看样子撑不了太久了。背上还捆绑了两个红木箱,驼铃的清脆碰撞声被北风带着传了很远。骆驼后面紧跟着三道人影,一个魁梧的中年大汉,留着络腮胡茬,腰间别着一柄无鞘剑,看得到冰冷的白刃上斑斑血迹,连一件御寒的披风也没穿,四肢已然僵硬,机械地摆动着,向前迈着步子;旁边是一个眉目清秀的女子,脸却冻得通红,得亏披着袍子,勉强跟得上大汉;走在最后的大概是个兵士,谈不上健壮,蓬松的长发上还结着雪块,年龄倒是不大,大抵也就三十多岁,在雪原上走着,留下深浅不一的雪痕,不久又被大风刮去……

兀的,最后面冒出个慈眉善目的老头来,穿着便好狐裘衣,小羊皮的靴子,不时停下来揉揉耳朵,又走了起来……浩大的雪的天地,劲风抹除着一切人的痕迹。

雪山山巅,一面是万仞峭壁,几只鹰飞过,锐利的眸子扫视着地面,在雪中盘旋着,寻觅着猎物。

“将军,夫人,咱到地方咯!”大汉自言自语着,而后转过身子,沙哑地喊着:“阿雱,阿戎,到了,到了,歇歇吧!来!喝喝酒,暖暖好!”说着从一个箱中取出三个葫芦样的酒器来,自己拿了一个,剩下两个分别抛给两人。

“好!”两人按住葫芦,摇了摇,与大汉一同走到另一个木箱,打开瓶塞,倒出一股清酒来,顿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冽的酒香。

“将军,夫人,你们也喝上两口,赶了这么久路,肯定累了,喝两口!”大汉倒着酒抿了抿干瘪的嘴唇,已经脱皮了,又说,“唉,将军,走人,朝廷不公呐!!!唉!”

“飞虎将军,您也喝两口,缓一缓!”那蓬头的兵士说着,揉了揉眼。

“阿戎,你也喝吧!还有阿雱。”飞虎说着然后抿了口,咂咂嘴,“好酒啊!”

“不愧是全京都最好的酒,清澈的很,可惜将军南征北战,功绩累累,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阿雱眼睛泛红,正说着,阿戎怒了:“呸!去他妈的朝廷,一群目光短浅,窝里斗的鼠辈,当年蛮夷兵临城下时候,他们呢?怕是早就从地道窜到什么密室去了吧!哼哼,一群鼠辈,要不是将军,他们怕早就是曝尸荒野,人弃鸟啄了。我看那什么皇上,也不是个好东西……”

“住嘴!别说了!酒也挡不住你那张嘴吗?”飞虎大声呵斥。

“知道了,将军。我不说便是了!”阿戎应道,却忍不悄悄嘟嚷着,“朝廷没一个好东西!”

飞虎只当没听见,吆喝着说:“阿戎,阿雱边上拾些木柴,我去收拾下东西!”说着飞虎轻轻打开木箱,从中取出两个三寸宽,半尺长的木匣子,一柄断刃的利剑,是将军生前战斗所持,一顶残破的蒙了尘的凤冠,是当年夫人出嫁来时带着的,里面还有两个一样的酒葫芦,三个梨木牌子。飞虎打开木匣,把两葫芦洒分别倒了进去,低声呢喃了一句“尝尝吧,将军,夫人酒可烈了,里面没有糟子,也没有沙子,真好啊!”说罢,把木匣合上,拿出那三块牌子,刻起字来:武烈柳沧澜;贞勇韩帼妍……一笔一画地用力刻着,入木有三分。刻完,飞虎用手刨开雪层,又用剑劈开冻土,挖了两个大坑,把两个木匣,断剑,凤冠放到一起,理好了,将两块木碑临着插得紧紧地,又用剑划破紫青的手掌,挤出血来……

“将军,现在请允许我称你为兄弟吧!”

飞虎坐在木碑旁,边喝酒边说:“兄弟啊,你我出生入死十几载,每天除了打仗便是排练,功名是够够的了,可也没过什么好日子。就因为手中有了那么点儿权,他们就容不下咱了,大嫂有能耐,上得了战场,好歹是和你死一块儿了。你弟媳,五年前就被那宫中的奸人给害了啊!我唯一的儿子李英也在攻城时被杀了,一家老小五口人,也就剩我了!唉!不提我了,你呢,更可笑啊!冲锋陷阵十几年最后落得个功高震主,被皇上盯上了。堂堂神威大将军,竟被自己人害了。我呀,好不容易瞅准时机杀了内奸,却被扣了个目无皇上的罪名,只得带着阿戎,阿雱来到这儿。可怜了阿雱,阿戎,你和大嫂当年看他们流落街头,一问,竟是战士们的孩子,当即收养了他们,唉,现在又剩他们俩了……”

此时,阿戎和阿雱还听着飞虎的话在雪山上四处寻找树枝,准备取火,都快一个时辰了,还没听到飞虎喊他们,阿雱心下起疑,叫上阿戎就要回去,阿戎一看树枝也拾了不少“走,回!”

刚到山顶,便看到了立在雪地上的三块丰碑。“不好,阿戎。”阿雱叫着,飞奔过去,大风吹起的雪花已将这位壮士的躯体盖了大半,鲜血渗透雪花,又被冻上。牌上赫然写着五个大字“李飞虎之墓,“飞虎将军,飞虎叔!”阿雱跪倒在地,哀嚎起来。阿戎倒是没动,怔在了原地,手里的木柴已然落地,身子像冻僵了,过了一会儿,才走过去,在碑上大大刻了两个字“忠义”!又回头,突然瞥见一旁的木箱,上面写了两个血淋的大字:“活着!”阿戎站不稳了,眼前一黑,跌在雪地上。“阿戎!……”

半个时辰后,阿戎悠悠转醒,却没见到阿雱,便起身去寻,“咳咳”一口鲜血咳出,阿戎的脸色更惨白了,像死人般。没走几步,便看到阿雱,正趴在地上,“怎么不起来,趴在这儿干什么?”

阿戎走上前,一扶身子,看到胸前血肉模糊,顿时后跌两步,摔倒在地,而后又爬了回去,闭上她那双眼睛,原本那么明亮!阿戎撑起身来,用剑拄着地,径直向将军们的墓地走去,躲在一棵松树后,悄悄看,是朝廷的人,穿着官服!那人穿着狐裘,但就凭露出的那一小角,阿戎便能确定,肯定是兵部尚书,薛拓。就是他,害死了将军,那计策是他出的,现在连将军的骨灰都不放过吗!

阿戎怒气上涌,又吐出一滩血来。阿戎冲上去要劈了他,可他自己本身腿脚不便,刚又急火攻心,哪里砍得着。薛拓向后一靠,躲了过去,“原来是你这个小残废,怎么叫花子也穿军装了。哦,我明白了,是叛军啊!”薛拓看着眼前的阿成,不禁笑了起来,“丧家之犬!哈哈!”“老匹夫!”阿戎不再回应,挥剑便劈,薛拓并不闭躲,欺身而上,专攻阿戎小腿,几个回合,阿戎身上就多了几个口子,还未流血,便被冻住了,突然,薛拓飞身而上一记侧踢,踹翻阿戎,阿戎紧抓薛拓,指甲抠进肉里,薛拓吃痛,反手一剑砍下了阿戎右手,血流一片,走上前正准备了结了他,喉头一甜,一口黑血吐出,倒地不起,阿戎挣扎起来,左手拖着薛拓尸体,推到山边,踹了下去。终于支撑不住,身子一轻,闭着眼睛倒下绝壁……

北方的天仍旧风雪满天,飞舞着,拂去,盖着,这无人之地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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