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天地墨海散文特辑

流浪中无处安放的亲情

2024-04-29  本文已影响0人  云间月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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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戈尔《喀布尔人》的情感变化梳理


流浪在异国他乡的喀布尔人,长久以来应该在明里暗里受到当地人的歧视与轻蔑吧。也许他早已习惯了,也许生活迫使他必须浑不在意。他每日流连在异乡的大街小巷,就希望每天都能把褡裢里的土特产买点出去,积攒下越来越多的零钱也好啊,可以早日还乡,早日见到家人,为家中那个活波可爱是小女儿买点小礼物。

当听见弥妮的叫声,喀布尔人笑着转过脸,也许是这清脆的嗓音挑动了他对女儿的思念,也许是今天的第一笔生意要开张了。可是弥妮却一溜烟儿跑进屋里躲起来,不见了踪影。

在喀布尔人与弥妮见第一面时,喀布尔人是欣喜,而弥妮小姑娘却是莫名的恐惧。

恐惧的程度是以对比的手法反衬出来的。作者在段首提到女儿弥妮活泼爱说话,可爱到什么程度?她可以嘀嘀咕咕说一整天不停,只要她醒着,就不会闭嘴;可是这么闲不住的小女孩见到喀布尔人路过时却忙不迭躲避和的沉默不语。

作者解释了女儿恐惧的缘由:在弥妮的想象里,喀布尔人的那只褡裢就是他的作案工具,那里面可能装着两三个像她一样活蹦乱跳的小孩。连五岁的弥妮都能明白,用褡裢装小孩当然不是为了捉迷藏好玩,而是为了拐卖。这世界的恶,虽然她未曾经历,但是警惕的种子已经在她心里发芽。尽管她挨着父亲的身子寻找安全感,还是用怀疑的目光打量喀布尔人褡裢,从他的脸上寻找想象中的恶意,甚至拒绝对方给的葡萄干、杏干。

母亲是一贯地怀疑喀布尔人品性,保持疏远否定的态度。父亲是维持印度上流社会有教养的知识分子,面对外国人(低种姓可接触者)的宽容有礼,然而也是疏离和俯视的心态。

第二次见面是在几天后。父亲外出回来,发现喀布尔人和自己的女儿相谈甚欢。弥妮又恢复了叽叽咕咕爱说的天性。从父亲的视角来看——弥妮的小衣兜里装满了花生和葡萄干——女儿可能是受到这些小零食的诱惑;另外,对一个富足却寂寞的婆罗门家庭的小女孩来说,一个始终微笑的耐心倾听对象,也许才是最宝贵的礼物。毕竟除了父亲,弥妮五年的人生经历中,还没有遇到第二个这样优质的听众。这一次见面,弥妮对喀布尔人的态度转变了,情感也由最初的拒绝变成接纳了。

这时,父亲用付钱的方式,把喀布尔人对小女孩馈赠的零食,转变为一种银货两讫的交易,这是一种委婉而明确地拒绝。而母亲的态度,仍旧是排斥女儿和喀布尔人接触的。当母亲发现女儿衣兜里半卢布硬币后,严厉地追问使得弥妮差点哭起来。

然而喀布尔人,坦然地接受父亲递来的表示拒绝的硬币;又遵从自己友好的本心,找机会把硬币还给了弥妮。除了纯真的弥妮,这家人并没有打算与这位喀布尔人平等地交好往来。甚至或多或少并没有丢弃初见的揣测:喀布尔人不会是用干果零食行贿,迷惑弥妮“稚嫩、贪婪”的心吧?不会是以此来达到什么卑鄙的目的吧?总之,是居高临下防范戒备着喀布尔人。

第三个阶段,除了弥妮叽叽咕咕一个人说话,喀布尔人不再是单纯的倾听者,他也参与对话交流了。两人形成了一种朋友间默契。弥妮再也不害怕褡裢里装着小孩了,他们之间形成了共同的“玩笑梗”——“喀布尔人,喀布尔人,你那只褡裢里有什么?”“一只大象。”两人共同品咂质朴的幽默,分享开怀的欢笑。

他们俩的另一个玩笑,我感觉是第四阶段的情感进展。如果说关于褡裢装了大象的玩笑,是朋友之间的平等默契的玩笑,那么关于揍婆婆的玩笑,则隐蔽地透露出喀布尔人对弥妮将来的出嫁有一种父亲式的疼惜。

他们之间还有一类话题。拉赫莫德问弥妮:“小人儿,你什么时候到你婆婆家去?” 孟加拉姑娘一辈子早就熟知婆婆家是怎么回事。不过在我们受新思想影响的家庭,则不让小女孩过早就懂“婆婆家”的含义。所以,弥妮并不明白拉赫莫德的意思,但不回话不做声,是违背是违背她的天性的。于是,她反问道:“你怎么不去你婆婆家?” 拉赫莫德罗赫莫特对着想象中的“婆婆”挥起了粗壮的拳头说:“我要揍我的婆婆!”

弥妮一面听一面想象着一个名为婆婆的陌生生灵的窘态,不禁咯咯地笑了起来。

此处对小女孩的细节描写,生动地体现了喀布尔人将自己对女儿的思念和怜惜,移情到了眼前这个像女儿一样可爱的弥妮身上了。无论是喀布尔人还是印度人,女儿在娘家的时光是最无忧无虑的,十来岁早早出嫁后,在夫家地位低下,受礼教束缚,终其一生都在为家人活着。

有新派思想的作者对弥妮的父爱,是不让她像一般家庭的女儿一样过早地接触到“婆婆家”这词汇丰富的内涵;而社会底层的喀布尔人,表达父爱的方式却简单粗暴有效,他设身处地地为弥妮着想,反抗“婆婆家”的压迫,要揍婆婆。尽管这只是虚无的幻想,却也显示了对“女儿”的维护。

在互动的玩笑中,年仅五岁的弥妮虽然对玩笑内涵不明就里,但她一定是接收到了喀布尔人散发的善意和关爱之情。

当弥妮和喀布尔人的情感交流似乎在顺畅地一步一步加强时,事情出现了转机。流浪在印度的喀布尔人,历来就当地人被看作是治安不稳定因素。就在喀布尔人与弥妮的交流渐渐融洽时,喀布尔人却成为喧哗闹市的主角——他血迹斑斑地被警察绑着走过来,他用刀捅人了。

这时候二人的对话,令人深思。

弥妮从屋里一边喊一边跑出来:“喀布尔人,啊,喀布尔人!”

……

弥妮问道:“你这是要去你婆婆家?”

喀布尔人笑着说:“对,我要去那里。”

发觉他的回答未能引发弥妮的笑声,他……

同样是曾经幽默的梗,然而年幼的弥妮也感知到了悲伤的情绪,也许是和喀布尔人分别,也许是警察出现带来惊恐,也许是婆婆家进一步被勾连着不好的想象。

然而,对朋友的健忘才是五岁孩子最真实准确的状态。弥妮渐渐忘了因伤害罪关入监狱几年的喀布尔人。二者的情感交流进入空白停滞状态。

数年过去,弥妮到了结婚的年纪,喀布尔人来了。作者对于场景的细节描写,凸显了婆罗门贵族婚礼的繁华与盛大,更是反衬刚从监狱出来的喀布尔人的落拓与格格不入。最大的冲突在此处形成,将把情节推向高潮。

“我”既要忍受悲凉的维伊罗毗曲调,忍受女儿即将嫁人的离愁,又要面对刑满出狱的拉赫莫德可能带来的骚乱。

这一次“我”是直接拒绝了喀布尔人的出现在婚礼现场,也拒绝了他带给弥妮的小纸包干果——他维生的褡裢都早没有啦。

这一次他笑不出来了,还很难过——尽管他被警察抓走时都还笑着离开,因为那时还有关爱的朋友;但这一次他来祝贺弥妮的婚礼,却遭到拒绝。我客气地驱赶他,还要为了干果付钱给他。

喀布尔人的情绪跌到了低谷,也就在此时,他说出了多未说过的话,“先生,你有一个宝贝闺女,我老家也有一个。每回想起她的脸,我就给你闺女送些干果来,我不是来卖东西的。”这一句直击每个父亲心脏的话,令人立即鼻酸。

然而,高潮继续中。喀布尔人在上衣胸口处什么地方摸出的折叠脏纸,既不是照片也不是画像,却是用手捻些锅烟子,印在纸上的手印,这就是他揣着对女儿回忆的印迹——“我”看着看着,泪水瞬间盈满眼眶。纵然有国家、民族、信仰、贫富和贵贱的差异不能抹除,但天下间父亲对女儿的珍爱哪有什么区别呢?

爱对众生是平等的,爱的方式也是有时限的。文末喀布尔人长叹了一声,多年过去,他的女儿也不再是一把葡萄和干果就逗得喜笑颜开的年龄了,也不知道长成什么模样了。哪怕阿富汗的家在那座光秃秃的高山上,那也是去囯离乡的人时刻惦记的盛满爱的家啊。

小说的高潮即是结束。喀布尔人与弥妮的情感交流一波三折,浪推浪浪叠浪,不断高潮迭起,升华了文章主题。小说的对话虽然多不,但都很精彩。细细回想,在每个情感阶段的那组对话都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

作者写思乡之情,写亲情,并不局限于一家一院;他把亲情放在宏大的历史背景中来写,写家国信仰冲突,贫富贵贱差异之下父亲对女儿的爱。用对比反衬的手法,获得强烈的艺术效果。最后,唯有爱能跨越鸿沟,能创造奇迹。爱和死亡一样对每个人应是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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