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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学时代

2020-12-04  本文已影响0人  段宏儒

1980年的春天,我和小伙伴们在校园里亲手种下了一棵梧桐树,树就种在了我们小学一年级教室窗子外面。几阵春雨过后,光秃秃的梧桐树上渐渐冒出了点点嫩绿,紧接着梧桐花就不甘落后地开满了枝头,一串串紫粉色的梧桐花挺立在枝头,不久便长出一片片绿叶,在春风中摇曳。

那年,宝鉴中心小学初建成。学校的主体建筑是砖混结构平房,东西向两排六间教室,五个年级六间教室,因为四年级是两个班;东边是教师办公区,一排南北走向的十来间小平房,中间是学校的铁皮大门;教室的西边是大操场和厕所;南边紧挨大队部办公场所。有中心小学就有初小,全村六个生产队,除过杨涧都有初小,一孔土窑,一个老师,十几个娃娃,三年级以下都在本村上学,只有读四年级了才到中心小学。新学校建成后,我们椒塬的初小就撤了,我是宝鉴小学首届学生,从一年级一直读到小学毕业。

新学校教室宽大明亮,老师也是最好的老师。要说不足的话,就是窗户没有玻璃,还有课桌椅也不够,凳子都是自家带的,一年级课桌还是水泥楼板。正因为大窗户没有玻璃,在呼呼的西北风下,一个冬季过去,孩子们的手脚,还有耳朵都冻裂了,手指肿胀的无法拿住笔。二年级以后,我们学聪明了,入冬前早早给大窗户钉上了塑料纸、糊上了牛皮纸,教室里一下子暖和多了。

家里没有钟表,上学总是撵不上时间。特别是冬天的早晨,有时到时间了天还是黑乎乎的,有时夜半醒来看窗外月明星稀,搞不准是不是到了上学时间。有次被小伙伴叫起来,到了学校没见一个人,我俩瑟瑟发抖斜靠在教室外面,熬了三五个小时才等到上学时间。我总是早上迟到居多,中午放学总是被罚站、抄写作业。父亲也采用过点香计时,但误差也大也不准,直到家里买了只圆盘电子挂钟后,才不瞎跑,也不迟到了。

冬天早上冷,孩子们相约一起,捡来柴禾燃起篝火,围在一起烤火取暖,烤完火后又在灰烬里烤馍,看时间差不多了 ,弄灭火堆上学。放学后撇下书包,又和小伙伴们相跟着一起放羊割草,一起玩游戏,直至麻雀闹林,母亲喊破嗓子,才拍拍身上的土悻悻地回家。

记得那时农业社刚刚分了土地,尽管解决了温饱问题,但农村还是很贫穷。记得有年学校都开学了,去拉缸换粮的父亲还没有回来,我没有钱交学费。书包是母亲用碎布缝的,作业本是母亲用包糖果的麻纸订的,至于写字的笔,除了半截铅笔,就是自制竹筒里面装上圆珠笔芯,却老是画不出来。后来父亲终于回来了,但还是没有凑齐学费,说等家里那只大公鸡卖了就交。班主任老师隔三差五催我交学费,可家里那只公鸡一直卖不了,搞得我无地自容,见了老师总是躲着走。还好老师也没有刻意为难,大约半学期后我才补齐了学费。

一年级的时候,家里给买过一支文具盒,文具盒封面有只啄木鸟图案,里面是九九乘法口诀,文具盒里装有淡红色透明三角板、直尺、橡皮、铅笔等。一天我在我家里打麦场一边看麦子,一边写作业,期间回家取了个东西,回来后文具盒就找不见了,从那以后直到小学毕业,再也没有买过文具盒。小孩子毛手毛脚,忘性也大,钢笔弄坏弄丢了好几只。但我总想拥有一支英雄或永生牌钢笔,还有文具盒。唉,二哥的英雄钢笔被我偷偷拿到学校弄丢了,三哥的钢笔也被我偷偷换过笔芯。

在没有电视的时代,捧一本巴掌大图文并茂的小人书,津津有味地看着,是常见的大众文化景象。小人书大都是长方形的小册子,页面上印有一方框,里面画着图画,下面是文字说明。文字简明扼要,把画面表达的意思表述得很清楚。看一本连环画,最少了解了一个故事或者一本书的内容。一本小人书,在同学间彼此传阅,那时再不济的同学,书包里总有一两本小人书。上课无聊的时候,总是描画小人书里的人物,边上还要配上自己臆想的话语。

中午自习时间,学校广播里会播放《岳飞传》《杨家将》《三国演义》等长篇小说,我们一边学习,一边津津有味听着广播。下课后,我们男生在操场玩飞纸飞机、摔制片、顶牛;女生玩跳皮筋、丢沙包。下午放学后,我们会结伴到附近矿山看电视,断断续续看完了《排球女将》《霍元甲》《陈真》,还有动画片《聪明的一休》。记得那时看的第一部武打电影是《少林寺》,从此以后打架再不摔跤;学唱的第一首流行歌曲是《万里长城永不到》,从此书包里偷偷藏一歌词本。

县城东桥头有个修钢笔的地摊,师傅是个低矮的驼背,生意好得不得了。一到周末,我们都去修钢笔、换笔尖,然后到地摊上,租本小人书津津有味的翻阅。修好钢笔,别在上衣兜里,别提有多神气。那个年代,不论老师、学生,中山装的上衣兜里总要别上两三只钢笔,那是有文化的象征。

转眼间冬去春来,花落花开,时间如白驹过隙。门前的梧桐已经长成参天大树,伟岸挺拔,枝繁叶茂。在炎炎夏日里,它那硕大茂密的枝叶如同一把巨形的大伞,遮住了骄阳似火的阳光,夏蝉躲在树叶里引亢高歌。随着我们一天天的长大,我的小学时代也要结束了。

小学毕业后,我就离开了宝鉴村到外地求学,后来考上了大学、参加工作,却不曾再回到我的小学。今年秋天我到村委会办事,随便回到阔别已久的母校,漫步在既熟悉又陌生的校园,我不由得心潮起伏,耳旁仿佛又听到了孩子们嬉闹声、老师大声的呵斥声······学校已经停办多年,校园里长满了荒草,我的那颗梧桐树,正如我的童年,也消失了,不知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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