瞑
我决定不主动联系你了,最近聊的太过频繁,不太好……
我与苏童韩的聊天记录定格在2年前的10月,自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找过我,我也没有再找过她,两个人就这样突然地从彼此的世界里消失,杳无音信。也就从那一刻起,我就再也没想过要回去,因为我怕遇见她……。国际处告诉我们,各项成绩达到优秀的同学会有机会申请留校,我为了这个留校名额可以说是不惜一切代价了。我们总是在后悔与后悔之间来回踱步,在理想与现实之间苦命挣扎,最终,把自己弄的奄奄一息,还必须苟延残喘的活下去。我原本半年的赴台之旅,在苏童韩的一句话之下,在我那么多年为爱付出却承受不住结果的情况下,我把这半年成功的延长到了两年。我本以为我是开心的,可最终我把我自己弄得也不知什么是痛苦什么是幸福……
台湾的秋天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唯美,一场台风过境,所有的美丽都会成为虚有,变幻过的寒冷栖鸦,唯独自己拥抱自己,用眼泪祭奠过去,而这一切都会成为习惯,我们渐渐都会变得见怪不怪。
我和穆童说过,我有一段时间特别喜欢竹颖,可我对她的喜欢也只能停留在喜欢这个位置上,不能再进一步,因为那个时候,我们都各自有了短暂的寄托,也同时出过那么一段狗血的剧情,在一场酒宴上,竹颖带着醉意对已大醉的穆童说:“我曾喜欢你,喜欢到我想和我男朋友分手,去倒追你,可我现在呢只能把你慢慢忘记……”。那一刻,刚拥有新女朋友的穆童顿时清醒,变得无措,他拥抱竹颖哭了起来,我从未见他哭过,他哭起来真是不要命,像个孩子,平时英俊潇洒的形象早已找不到,我也想哭,可我知道那个时候我哭谁都不会安慰我,因为没人会发现我,我又何必自讨没趣,只能独自在只有自己的夜里悄悄的流着只有自己的眼泪。
我们与别人曾都一致的以为,我们几个是幸运儿,有那么好的机会可以出境留学,我们拼了命的翻阅课本与资料用一张卷子拿到我们开往美好未来的机票,可事实是什么?谁愿意多想?穆童再结束一段感情又开始另一段感情的交接时他似乎懂得什么叫爱情,于是他特别的珍惜这段感情,然而这段感情在他即将赴台之时出现了裂痕,穆童在努力地缝补可这段情裂的比他缝补的要快得多,他始终会累的。每当穆童隔空吵架时,我都替他难过,难过他一次次的恋爱,从未一始而终的爱过。夏凡总是对穆童说:“她在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穆童对我说:她的这句话说的他很痛。我和穆童说:“也许夏凡她压根没有搞清楚她到底只是需要人陪,还是需要你”?穆童原封不动的把我的话问夏凡,夏凡说:“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如果不爱,别勉强,我们分手吧”。夏凡提分手的那一刻,我在穆童的身边,我亲眼看见他流泪,然后说嗯。穆童没有过多的解释,既然她百般找他的不是,他再好的理由也挽回不了她,所以他选择放手,他选择平静地度过一段只属于他自己的生活。
台湾入秋的日子,并没有一般南方城市那么明显,我们依然穿短袖,开着空调,即使台风来了,也依旧如此。穆童的爱情,在没有经受得住异地的考验后,他准备休战,只为了好好生活。而我,在与苏童韩的冷战中,似乎也把结局定格了,我们始终没有联系,而我也把留台的希望,赌注在我的成绩上,我每天从宿舍坐公车到学校,从这个教室穿梭到那个教室,不仅仅为了汲取知识,还有对未来生活的渴望,我把课后的时光,全部留给了图书馆原本发誓一定要去的台北,也始终没有一起去,我把我的世界缩小再缩小,小到只装得下我自己。
如若秋季来一场小雨,那场雨毕竟缠绵,庆幸的是,我等来了这场缠绵之雨,惬意到我无法用语言描述。我们这个年龄,大多数人就是读书和恋爱,有的人只会读书,不会恋爱;有的人,不会读书却懂得经营感情;当然,也有的人这两者都不行只会玩世不恭。我们这个年龄,谁都有一段或几段恋情谁都能讲出属于自己的爱情故事,把这些故事串联在一起,一本不错的小说,也许就会出现。我们几个人当中,竹颖的恋情最让人羡慕,彼此都是初恋,她爱佟苏德,佟苏德也深爱着她。我曾经暗恋竹颖的那段时间,我认为佟苏德是多么幸运的男人,而我只能远远地看着,留下哀怨,由我一人承受,我也明白,那个时候,我暗恋一个人,是多么的遭天谴,因为,我曾抱着一个人说:“今生今世只爱一个人,只为一个女生写诗,那个人就是——苏童韩”。我在拥有唯美爱情的滋润下,却因心中微起的波澜而有谋生出另一段情路,就连我自己也不曾原谅我自己。
在那个多事之秋,我和苏童韩冷战,至最后的杳无音信;穆童失去了他最为动情的一段感情;就连让太多人羡慕的竹颖也在那个秋季宣布与佟苏德的感情彻底终止,那个时候我在想,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是可以永久的,我没想出答案……。那天,我和竹颖聊了很久,太敏感的话题不敢说,太无聊的话题不能说,我们都在慢慢地煎熬着。我对她说:“竹颖,无论你以后成为谁的女人,你永远都是我心中的女生,都是那个傻白甜”。后来,竹颖和我说起那天,她说她看见我发的那段文字哭了好久,其实,我在写那段文字时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如果没有诗和远方,生活是不是只剩下苟延残喘,如果没有促膝长谈,是不是我和你只剩下过客与过客之间的擦肩而过。如果没有这些如果,我想我们的生活还是继续,无论怎样不堪生活都得继续下去……
日子像是流水,一转眼就已过了一大半,重回单身的竹颖,依旧过着她本来的生活。韩剧从未断过;不感兴趣的课依旧睡的踏实,但认真起来还是一样的让你有点恍惚;不同的是,你会常发现她会在偶尔的瞬间痴痴地发呆,那一丝忧愁,很明显的显露出来。尽管她说已忘记过往,但谁又相信呢?就连她自己也不会信。
穆童在台的日子依然过得潇洒,他身边从不缺追求者,即使一段感情结束了,他也能很快开始另一段感情。令我意外的是他这一次并没有像从前那样:用新欢敷旧伤,也许他明白:用新欢敷旧伤伤好不了。穆童问我:“还是否喜欢竹颖,如果还有一丝喜欢,你可以去追她”。我反问穆童:“如果现在吴晗问竹颖她还喜不喜欢你,如果喜欢你,她可以追你。如果,竹颖她真的追你,你会答应她吗”?穆童考虑好久,他用眼睛瞪着我,而我选择避开他的眼睛,只想听到我想听到的答案。他说:“不会,因为我不喜欢她”。“好,可现在竹颖对我也是这样。我们的关系只能停留在喜欢和朋友上,无法在向前进一步,进一步对谁都不公平,我既然已经知道答案,我又何必去跨过这鸿沟,不如装傻,对谁都好”。
你不会后悔?
会,但我怕老的时候太清闲了,就留点事情给老的时候后悔后悔。我笑着说到
你心里有别的事,但你不想告诉我,对不对”?穆童笑着说道。
难道你没有不想告诉我的事?每个人心里都有点小秘密,既然是秘密那就藏在心里好了,又何必说出?
你现在是越来越会说了
以前说不过你,也不能老是输给你,对吧
武文,今天吴晗找我了,她让我转告你:“让你对竹颖死心,即使你没有表达出你喜欢竹颖,但谁都能看出来,你对她做的一切”。但我不认为,我觉你应该试一下,你不常对我说:不试一下你怎么知道不行”,所以你不去说,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你。
麻烦你替我转告吴晗,我知道了。
我最不喜欢寂静的夜了,但我除了能在夜里认清我自己外,我就再也不认识我是谁,只有在夜里我才不会顾及他人的想法及感受只做我自己的事情。穆童曾在一次辩论中生气的对我说:“你没有资格去评论我的做法及你所谓的建议,我的人生不需要你来指点”。在那一次后,我对穆童的友谊也似乎元气大伤,坐在地上久久起不来……
台湾的冬天有我家乡所不能及的温暖,但是它的寒风却吹的我痛彻心扉,躲进厚厚的大衣,把脸也想办法遮住只漏出一双眼睛,来看路,来看事,来看人,也看看我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这样的冬天我还要经历几年,可穆童他们不同,他们经历这个特别的冬天后,就会回到那个我们温暖的地方。我曾经会和穆童同挤在一张床上,同盖一床被子,同听一首歌,我会抚摸着他的肌肤说:你的胸肌好大。他也抚摸这我的肌肤说:真滑,真嫩,像女人,然后,我们互相闹了好久。躲在被窝里听着宋冬野,后来宋冬野吸毒被抓后,我和他都哭了,我删了他的歌唯独留下《莉莉安》……
我让我姐转告我爸妈,我要继续留在台湾读书,春节就不回去了,省飞机费。我姐问我:为什么自己不说,我说我没勇气,我不敢想象他们为我筹集学费的无奈。母亲打来的电话里告诉我:“别担心学费,你只要好好学习就好了,等你毕业了,我和你爸就享福了,春节还是回来的好,一家人团团圆圆的,费用不用你发愁”……
那个冬天,我在寒冷中流泪,我告诉自己不后悔,但在夜深时,我还莫名的会难受,我最终拿到留校资格,本该回去的时候,我独自看着穆童收拾行李,他问我为什么不收拾,我说我的东西少,不急。我的行李,在回去的那天也莫名其妙的装在行李箱上,也莫名其妙的和穆童同时走出住的地方,学校的大巴,就停在学校门口,因为寒冷,女生们早已上了车,我看着坐在车窗边的竹颖正在努力的像窗户上哈气,在用手突突画画,她看见了我,示意我上车,我摇摇头,她吃惊的样子,让我想哭。穆童说:“上车吧”。我拉住穆童对他说:“我回不去了,我在十月份就已经申请留校了,很幸运的通过了”。
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
因为我和你一样不想让别人评论,不想让别人的建议左右我的人生
上次的事情,我对不起你。你有必要一直放在心上吗
没必要,却忘不了。我是因为害怕了,才选择躲避
你能躲掉谁,是我?还是竹颖还是苏童韩?
都不是,我想躲掉从前的我,既然不能在原地从头再来,就换一个地方从头开始
我们俩久久没有上车,他们也陆陆续续的下车,吴晗从车上大喊:“你两有病阿,在下面磨叽啥,还不上车”。没人搭理她。她也就装着疑问下了车,我对她说:我不回去了,我就在这继续读书。我觉得她有想哭的感觉,也许是我自己想哭,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竹颖跑到我面前:“你不想回去,是真的想在这里深造还是因为躲避”?
也许都是吧,也许都不是。这世界上的大多数事情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也许,糊涂糊涂这一生就过去了。与其清醒着累死,不如糊涂着安乐死。武文,我不太懂得你心里的执念,也不想掺和你的心思。既然你选择留下又选择不说,说明你已经想好了结局,对于已经有答案的问题我就不再问你了。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竹颖说着说着哭了起来,我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温柔地说:“知道了,别哭了,傻丫头”。她摘下她的围巾为我围上。对于其他人我没有一句话。吴晗给我一个拥抱什么都没说,我给了所有人拥抱,都说了同样的一句话:朋友,再见。
他们都不在的那个已剩不久的冬天,却过得异常的慢。除除那天,穆童给我打电话问我:还好吗?
很好,就是有点寂寞
遇到对眼的,可以谈恋爱了。就算不爱,也可以陪你聊天,也可以不这样寂寞
我也是这样想的,明天一过,又是新的开始,我就可以新的生活,面对新的人群,新的事物,一切都是新的,一切都刚刚开始。
在那边一定要好好的。
好好的,好好的,好好的……
无论冬天是多么的漫长寒冷,春天始终都会来的。春天的时候,校园里百花齐放,一切都充满了生机,我想的是:“既然穆童他们已经回去了,我还得要交一个穆童这样的无话不说的朋友,也得找一个竹颖只能远远暗恋的女生,也需要苏韩童那样谜一样的女生”。虽说是重新开始,但还想把过去搬到现实。学校里又新来了一批“侨生”,他们和我们当初刚来时一样,对一切都充满好奇,以至于别人一眼就看出不是本地人,而我现在也常常被他们视为本地人,说的一口标准的台湾腔,当我说破这一切时他们还时为惊讶,我有时独自一人躲在学校的后山上,看星星,听风划过耳畔残留下的声响,就把过去一遍遍地回想。穆童每周都会与我通话,他说:“他回去后,遇到夏凡,她已有了新欢,他看到时很坦然的走过,反而她确实躲躲藏藏。我笑笑什么也没说”。
穆童回去后,曾经暗恋过穆童的台湾女生方青青也一度的伤心难过。后来,我们成了不错的朋友。穆童他们回去后,她时常送我吃的,她说:“你一个人也怪尴尬的吧”。“对呀,一个人很无奈”。我无奈的说到。“但现在你不会的啦,你有我,有我们大家,我们都是朋友,有什么事情可以对我们说哦”她开心的说着,隔壁的一些女生也过来符合着,当时有种想哭的感觉。后来的后来,大陆的消息我越来越陌生,穆童谈了新的女朋友,小胖也临近毕业,天天忙着自己的毕业论文。但方青青却和我一直要好着,那天,我无意中谈到了穆童,她问我穆童现在怎么样了?我说挺好的,交了一个女朋友,又面临毕业,工作也不愁,所以生活很是滋润。
他走了也近一年了,有点想他了,配的上她的女生得有多优秀?多完美?
我一时没有办法接她的话,她望着诧异的我,无奈的笑了。她说她喜欢穆童,从第一天见到他那天,她就心动了。可穆童是那样的优秀,而她自己又是那么的普通,始终都没有勇气和他说:“我喜欢你”。我看着方青青,原来每个人都有这么一段动人的故事阿,只是我们都把关注放在那些一看就是优秀的人身上了,像我和方青青这样普普通通的又有多少人愿意停下来听听我们的故事呢……
再后来,我把方青青的故事告诉穆童,但穆童再也想不起方青青是谁,他说让我转告方青青,他祝她幸福。这句祝福我始终都没有转达给方青青,穆童也许他这一辈子都不会懂,暗恋的人最怕的就是对方给了自己希望却又无能为力。也许这一句祝福只是他随口一说,但方青青不会这么随意的接受,她会把已忘掉的部分会重新拾起,又再用上几年慢慢忘掉,这样对她太不公平……
在台湾学习,我无法和本地学生一样,课后时间打工。我唯一赚钱的机会,就是不断地写文章,不断地投稿,赚稿费。我每天都很努力地写,从清晨写到深夜,再把深夜写出到清晨的朦胧。终于有一天,有一位编辑看中了我的一首诗,发表在他主编的杂志上。后来,他说他想买下我的诗,我把那本写满情诗的本子一同交给了他,那一本写满情诗的诗集大多数都是写给苏童韩的。而现在我和苏童韩天各一方,谁都任性着不联系对方,谁都选择从对方的世界彻底消失,既然如此,那就互相忘记,各自安好。也许有那么一天,她会在某个图书馆的某个瞬间,翻起我的诗集,她也许会隐隐约约的感到,那是在写她,那个时候她也会知道那是我的诗集,她会为我高兴的,我坚信,因为我们曾爱过……。
我们形容时间流逝的词汇跟多,多的让我一时想不起用哪个词汇来形容我在台的这段匆匆时光。自从有了固定的稿费后,我与穆童的通话也越来越频繁,我们曾经说过,要一起开一家酒吧,很静很文艺的那种。过往的来人都可以进来喝一杯;或者进来坐坐听会音乐;再或者借此地充会电;用下卫生间都可以。酒吧里每天不吵吵嚷嚷,只是单纯的一杯酒,单纯的等待一个人,这一切与风月无关,只为真心。穆童的电话里还提到创业,可他面临着毕业,却无法直接的创业,没有资本、没有人脉。我劝他耐心等待,有些事情急不得。他说这一切他都懂,他只是希望这一时刻早点到来,他想让他自己能达到他想要的生活,也希望给自己爱的人想要的生活。他现在的女朋友是在一场足球交流会上认识的,他说她长得并不惊艳,但好像看对眼后她的一些缺点都可以忽视。我看了女孩的照片,她与穆童所有前任比起来都稍逊色,但这女孩有一种哀怨婉约的眼神,让人难以忘怀。我对穆童说:“我觉得她很适合你,没有别的理由,直觉告诉我,你俩能长久”。“你总是这样,老是直觉,但还蛮准的,我的前两任你都说不可能在一起,都被你说中了”他的笑意里夹杂着一丝无奈,也许这种无奈他自己都不知,我不知道这一年他发生了什么不过我能感觉的到,他成熟了好多。以前,我们俩在一起的时候,我还像个兄长一样给他讲人生道理。那个时候我们都喜欢听宋冬野,尤其下雨天,躺在床上听他的《董小姐》。后来,宋冬野出事了我把他的歌全部删了,再后来,又偷偷重新下载了,那首《董小姐》我仍然在入睡前必听。我想他也偷偷地把宋冬野重新放回他的收藏栏里吧,也许他已经不再喜欢宋冬野了,无论怎么样,我们都无法再回到过去了,永不可能再同睡一张床,同用一个水杯,同听一首歌,同样的为爱感伤泪流……
我来台的第二个春节,我终于有能力回去和家人团圆。穆童在一家外贸公司做营销工作的实习生,那个春节,我们始终没有能够见到面,我回去的时候,他赴往广东出差,他回来的时候,我又赶去台湾,我们就这样阴差阳错的互相错过。也许,一旦分离,真的很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再相遇,谁又能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呢?
在那个春末的五月,我接到大学同学周周的电话,她在实习的迷惘之际,鼓足勇气放弃了自己的专业,做起了电台,经过几个月的努力,她已经是电台的小小主播。还记得以前她常背着一把吉他,与那些男生玩摇滚,把长长的发剪掉,那个时候还是非常羡慕她的,至少她过得非常自由,一直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从未屈服于现实。她找我想做一期关于我的节目,我很是感激她,她还记得我。她说:“大学的时候很是佩服你,因为我很少有见男生为一件事执着,你对诗歌的执着深深的感动着我,我想为你做一期节目,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同学,而是因为我们都是“追梦人”这个身份”。那晚我和她聊了好久,直至手机断了电,后来我们又继续畅谈,终于在6月初的某个晚上,她的电台录了有关于我的节目。我和她曾天天在一间教室上课一张桌上吃饭了两年,都未曾发现,她还有那么动听的声音。
她在节目里说到:“你是否遇到这样的男生,为自己喜欢的女生写诗,每天都在写,终于有那么一天,他终不会与那个女生有什么交集,可他与诗却分离不了,他坚持在写诗,以前是为了女孩,现在是为了梦想,有好多人都劝他,别浪费时间了写诗是写不出什么名堂的,可他不为所动,任然坚持写诗,用诗歌抒写他的梦”。再后来,我对周周说,听完你的节目,我很是感动,不为旧情,只为梦中相遇。她向我打听我和苏童韩的故事,我把我和苏童韩的故事写成了一篇小说,她如期的把它在节目中讲了出来。我有时在想,如果苏童韩听到了这期节目,她会不会为所悸动……
六月是分离的季节。刚入大学时就流传一句话:“毕业季,分手季”。我本也该是在这个六月,向学校开个借条:请假日期6月15日,回校日期:永不。请假理由:毕业。可因为我当初执意的要留下,当初的“家人”不再完整,他们把毕业照寄给了我,我也在当中,不过是p上去的,即使这样,我仍是感激,至少他们都没有忘记我。散伙饭的那天,我们隔了一个重洋遵守当初说的:“毕业时一定要喝趴下的”约定。我们两岸视频,两岸喝酒,两岸伤悲与泪流。班里只有班长一人选择继续深造,其他人都面临就业,穆童已经稳定下他在外贸公司的工作;吴晗回到县城在医院后勤部工作;竹颖在考研失败后,驻留在一家福利机构做策划;周周白天尽情的玩,晚上通过她的电台,像全世界传播她动听的声音。我呢,我也在努力的走好我自己的人生,我想继续读书,因为我怕,我怕现实的残酷,因为我怕,所以我选择逃避,因为我怕,所以当初我选择留下……
到了大学最后一年,所有人都外出奔波寻找未来,只有我仍然每天出入图书馆,每周给编辑寄文稿,因为还没有想过毕业,所以他们现在的焦虑我都没有。我母亲让我毕业后就回去,她说以我这个“在台学习”的头衔,在县城里找个体面的工作,不是问题。我对她说:“妈,我还想继续读书,我想考研”,母亲非常不解,他说:“你已经过了读书的年龄了,你这个年龄就应该工作,恋爱,结婚,养家”。我无力反驳。父亲对我说:“你想读就读吧,多读点书,不是坏事”。后来,我听我姐说,每当母亲看到她的同龄人抱着孙子孙女在公园溜达时,她都会发呆好久。小时候,母亲常对我和姐说:“等你们长大后,早点结婚,生孩子,我可以帮你们带孩子,别拖到我老了,带不动了,那样我就没有做奶奶外婆的尊严了”。我姐在合适的年龄结婚,生孩子。不过她嫁在外地,很少回去,至于孩子,母亲也很少见得到。我有时在想,如果我很晚才结婚生孩子,母亲也老了,带不动孩子了,那我是不是让母亲失去了奶奶的尊严。有些事情我不敢想,我怕想多了,自己会崩溃;有些事情,又不得不去想……
寒冷已入境的11月,穆童告诉我他失恋了,那个我和他都一致认为能与他共度一生的人,离他而去。女孩决定要回北方的家发展,因为她是独女,父母又不愿意前来她所在的城市,她选择回去,她愿穆童和他一起回去,穆童不愿离开他生活22年的地方,他说:照顾老人不一定非要以这种方式。女孩执意要回去,穆童留不住,他们大吵一架,这是他们恋爱以来首次吵架,最终宣布分手。女孩回到她北方的家,穆童驻留在他南方的家。分手后的穆童,经常出入酒吧,结交了许多酒友,他们能够暂时分担他的忧愁。穆童有时会在大醉后给我打电话,说着一些语无伦次的酒后胡言,而我只能静静的听着,直到他在电话里睡着。后来穆童和我说,他是真的不敢在相信爱情了。从前,穆童分手时,我都会为他分析分手的原因,有时错在女生,有时错在于他自己。他曾说过一句经典的话:“人生在世,谁没做过几次渣男”。那是他甩女孩子后说的。可这次不是他甩她,也不是她甩他,也许爱情走到一定成度就会破裂,也许走到最后的并不是当初爱的有多么深,也可能当初根本不爱,走着走着就爱了,直至爱到人生尽头……
在台的第三个春节,我选择留台好好复习。穆童说他想见我,自从台湾一别后,就再也没有相见过。我说你来台湾,一切费用我出,只要你来,我也想你了。可最终,穆童他没来,我也没回去,我们再次把相见的日期延迟了。春节后,穆童辞了外贸公司的稳定工作,决定外出漂泊。我问穆童:“你现在选择辞职,为什么当初不选择和她回北方的家”。穆童说:“我也一直在后悔,所以我很痛苦,我选择辞职,就相当于当初和她回去过了,又分手了”。
既然你和她已成过去,就别再幻想你和她可能的未来
不想,不敢想,所以我选择出去,老是呆在这座城,有点腻了
想好去哪了吗?
没有,但我昨天把我想去的城市都列出来了,然后抓阄,是苏州
你选择去苏州?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想是苏州,那是个好地方……
穆童最终去了苏州。没有做他的营销工作,也没有把他的专业重新利用起来,他学了吉他,开始在各个地铁站出口唱歌,偶尔也有酒吧愿意让他唱。我很难想象当初如此骄傲的穆童在地铁站唱歌的景象,我也很难想象他是如何做这个决定的。
我在拿到台北一家国立大学心理研究所的录取通知书那天,我让穆童为我唱首歌,他说要听哪首?我说我们以前常听的《董小姐》,他唱到一半突然哭了,我也哭了,这是我第二次听穆童哭出声。第一次是竹颖说喜欢他,我就坐在他身旁,他在哭,我拍他肩膀安慰他。这一次,无论他怎么哭,我也拍不到他的肩膀,我只能陪他一起哭,哭到都不在伤心的时候……
在拿到录取通知书后,我决定回去看看。我姐说:母亲知道我要回去后,通知她也回去看看,一家人好好团聚,母亲还在村里挨家挨户的收集鸭蛋和草鸡蛋,她说:“我最喜欢吃咸鸭蛋了,她要为我腌制咸鸭蛋”。我打算找好房子后回去,看看父母,与多年不见的老同学聚聚,看望一下过去的老师。最后,去苏州陪穆童一段时间。
我订了直达上海的机票,只为了能与苏童韩来一次梦幻的偶遇,然后互相道一句:好久不见。我在虹桥机场痴痴的寻觅,最后我告知自己:和她郑重的说一声再见吧。我突然临时改变了主意,搭上了前往苏州的高铁,我穿梭在苏州各个地铁站,寻觅穆童的声音,很幸运的我没有跑多久就找到他,他坐在角落里,带着那顶当初我们在台湾共同下血本买的帽子,正唱着赵雷的《少年锦时》,我坐在离他100米处的地上听他唱:“我忧郁的白寸衫,青春口袋里的第一支香烟,情窦初开的我,从不敢和你说……”。听着听着泪水已打湿了衣领,我拉着行李往回走,我决定按照承诺,先回家探亲,与朋友聚聚,最后留下陪他,我和他有太多的承诺,我希望这次能够允诺。昨天我们通电话,我问他以后你如何打算?他说,他现在挺好的,没有想那么远。他问我以后想干嘛?我说:“我想先把硕士读完,在努力考博士,努力的写作,博士毕业后我想我会有一笔积蓄,为你开一家静静的、文艺的酒吧……”。
后记:18岁那年,我们相遇在南方有海的城市,一同做着白日梦,一同与现实苟延残喘……
武文,你说我们这次买的彩票能中吗
能,能中最大奖
那可是2000万呀!
万一中奖了呢
那我就连夜打的去南京取钱
天呐,你疯了
呀,那时候我们有钱了呀。说你想要什么?
我想给我爸妈在县城里买一套房子
你们那一套房子多少钱
六七十万吧
买两套,我有钱了,能让兄弟你受苦吗…………
20岁那年,我们通过层层筛选来到台湾,一同为不可捉摸的未来奋斗,一同为懵懂的爱情感伤……
武文,你如果拿到一大笔稿费你干什么?
嗯,如果我的一部小说出版了,这一大笔少说得百八十万的吧。
出息,多说一点
慢慢来,细水长流。首先我要为我爸妈付个房子的首付,然后在把学费的钱存着,剩下的都给你创业
哈,我想要开个酒吧
我也是,静静的,文艺的那种
对对对······
你是大老板,我是二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