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那一年，十八岁！（4）

学校食堂的伙食很差，天天清汤寡水的，每样菜都看不见什么肉和油，好像就是水煮出来的，再加上也是长身体的年龄，每天不到放学肚子就饿得咕咕叫，偶尔食堂炸一次油饼算是改善生活。

一听说有油饼的时候，放学时，柳萍就大叫：“尹霞，你快跑吧，我帮你拿书包！”

尹霞个子高，腿长，圆圆的脸上有两个可爱的酒窝，性格开朗，说话直爽，一头短发有点像假小子。

尹霞：“好咧，我先排队去。”

说着尹霞就撒腿往食堂快跑，排队帮我们买上好几个大油饼，再抹点豆腐乳，就是打牙祭了，大口吃得香甜，几个大姑娘也顾不上什么形象，狼吞虎咽一般，似乎吃进肚子里的是天下至真美味。

住校生除了周日回家能吃到爸妈做的饭菜之外，其它时间都得在学校食堂吃饭，叶雪最喜欢吃的零食就是小透明塑料袋包装的油炸蚕豆了。

那可是奢侈品，轻易不舍得买，虽然包装非常简易，但里面的蚕豆可是挺诱人的。

有时一两个月才破费买一小包，总是一粒一粒地慢慢品尝，当作是对自己的奖励，那一份香甜和满足永远留在了记忆里。

叶雪和尹霞傍晚有时候一起到学校东面几百米散步，在路边商店买油炸蚕豆，尹霞把皮都吐了。

叶雪问尹霞：“你怎么还吐皮啊？”

尹霞：“皮硬得很，不好吃！”

叶雪：“皮还能补充纤维呢，有营养，你试着吃点皮，也没那么硬，挺香的！”

叶雪其实是想骗尹霞不要浪费，其实真的可以补充纤维吗？谁知道！只是不舍得吐皮罢了，都是油炸过的，油亮得有点半透明，一粒一粒都很珍惜，壳怎么也是香的呀，一两个月才舍得买一次的奢侈品，怎么舍得扔一丁点啊？

天气慢慢冷起来了，从西西伯利亚来的冷空气一股股地侵袭着新疆北部，出行的人们都全副武装，帽子围巾和口罩一个都不能少，只露两个眼睛，就这样出去一圈眼睫毛和额前的头发都是一层白白的霜，仿佛是从雪堆里爬出来的雪人！

路上的积雪被汽车辗压得成了一条条的冰棱，阳光一照亮闪闪的，让人望而生畏，骑车的人经常是连人带车滑倒摔跤，柳萍家是六连的，在大东边，住得最远，她们连队的几个住校生回家一趟要下很大决心，实在不敢骑车，坐公交车只能坐一段儿，还得走特别远的路才能到家，周末有时候叶雪就邀请柳萍到自己家去待一天，相比柳萍家，还是近了不少，也算回家了吧。

元旦了，其它班都在进行新年晚会，花很少的班级经费买点气球和彩纸，把教室布置得喜庆些，每个班都有同学自告奋勇表演节目，唱歌、朗诵或者小品，听着其它班热闹的鼓掌和哄笑声，高一（3）班显得更冷清了，本来很费劲地请几个同学表演节目，还一个个扭扭捏捏的，别的同学也不配合，表演完了稀稀拉拉几个掌声，气氛怎么也活跃不起来，班干部和老师都有点着急，也没什么办法，学习好嘛，其它方面可能就差点。

好不容易到了自由活动时间，老师们都回家了，同学们班级之间互相串串，柳萍她们来了，从门口一看（3）班。

柳萍跟尹霞说：“你看他们（3）班，死气沉沉的，没一点热闹劲儿！”

尹霞说：“就是，咱们把叶雪叫到咱们班玩儿去吧”。

柳萍身材苗条，穿着蓝色的喇叭裤更显得双腿修长，叶雪有时照镜子，暗暗自卑自己那双略显粗壮的腿，也许跟小时候就喜欢蹦蹦跳跳地活动有关系吧，腿上的肉结结实实地，天生就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骨感女生。

柳萍和尹霞把叶雪叫出来，去她们高一（4）班参加新年晚会了，他们班里同学带的录音机里放起了迪斯科的音乐，有几个家在市里的同学比较赶时髦，首先跳起来，在他们的带动下，叶雪她们也试着扭了起来，也不管姿势是否美观，刚开始还有点拘谨，慢慢越来越放松，动作也协调起来，在一片欢笑声中，迎来了新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