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芥一样的人生
2024-03-03 本文已影响0人
蝴蝶219
母亲,生于1955年农历11月,卒于2021年阳历10月,不足66岁。她的一生就如东北随处可见的杂草,默默的生,默默的死。没有轰轰烈烈的大事,慢慢被人遗忘。哪怕有人想起,也仅仅记得曾经有这么个人,不会想起她有什么值得记忆的事。
我们普通人大多都如此吧。
但,她在我这里依旧有着特殊的意义。
小时候,她常常说,属羊的命不好,她又是冬天的羊,更加苦一些。
其实放在他们那个时代的群体里,她也算不上多苦吧。没有读过书是她一辈子最大的遗憾,但我身边农村像她这个年纪没读过书的女性非常多,反倒是读过的人很少。后来我上学,我弟弟妹妹上学,甚至我外甥女上学都试图教过她识字,她都不学。马马虎虎认识几个字,比如她的名字,我们名字中的一个字,翻开她的手机通讯录,她的几个子女,兄弟都用名字里最后一个字备注,她认得出来。而排在通讯录第一个的,竟然不是她这些亲人,而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因为那些年,我们都在外,父亲也在外打工,她经常是一个人在家里,糖尿病肝病加上美尼尔综合征,她最怕的是突然在家发病,无人响应。
母亲上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姐姐,下有5个弟弟,她偶尔会给我们回忆她小时候如何编炕席卖钱,如何来了例假也要去蹚水下地,如何在饥荒年代熬过来。而让她一辈子不甘心的是她爸爸做主把她嫁给了我爸爸。我爸是个普通的农民身材矮小看起来体格很弱,但实际上身体状况还挺好的。读了几年书,凭借着爷爷的关系当过一些年的会计。从外人的角度,其实他们俩也算般配,而且在几十年的婚姻里爸爸对妈妈也不算特别不好。但是两个人的事,外人是无法说清楚的,她感觉委屈就是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