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那棵红橘树

薄雾中的红橘

周末，闺蜜梅梅去了镇上果农家的果林，摘了很多脐橙、碰柑。

在果林里，梅梅拍了几张照片，其中一张是一棵红橘树，枝头上挂满了累累果实，在冬季的薄雾中鲜艳夺目。

“嗖呼”一下，把我的思绪拉回了小时候。我们都是农村长大的孩子，冬天的早上，常常看着田野里大雾弥漫，枯草上，菜叶上结着霜。每天早上吃完早饭背着书包上学去，走在结了霜的路上，故意去踩枯草上的霜，咯吱咯吱作响，冻得手脚冰凉，却又乐此不彼。

上学路上经过很多院子，这个院子吆喝一声儿，几个同学背着书包就出来了；那个院子吆喝一声儿，又几个同学背着书包出来了；一路小跑，偶尔一个同学背着书包一边跑一边着急地喊着：“等等我！等等我！”

下了雾的早晨，老远是看不见人影的，只能从声音里辨认是梅梅还是香香，是小强还是小军……

小伙伴们路过那片橘子林，不管是香香、梅梅、小军、小强，望着红彤彤的橘子控制不住地垂涎欲滴。那个年代物资相对匮乏，小孩子没有什么零食，水果也极少，看着这么诱人的果子，内心蠢蠢欲动。

小强说：“我们去摘几个？”

香香说：“不好吧，别人家的。”

梅梅说：“你想不想吃？”

小军说：“今天雾大，走，冲进去摘了就跑！”

说话间，几人已冲进林子里，像一个个小偷，朝够得着的橘子伸出了“魔爪”，心“砰砰砰”地乱跳，脚下也不稳，一人摘一个就连滚带爬地跑出林子。直到跑出很远，才敢回头看有没有主人追过来。

确定没有人追过来后，才放心大胆地掏出包里的红橘子，冰冰凉的、红彤彤的，橘子皮上还沾着冬天早上的雾气。小伙伴们剥开橘子皮，取下一瓣橘肉，放进嘴里，轻轻一嚼，满口酸酸甜甜的味道，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后来长大了，偶尔路过那片橘子林，碰见主人在林子里给橘树施肥浇水，我们坦诚承认自己当年的错误。主人笑笑说：“小孩子吃几个有啥关系。其实我都知道，每年路边那几棵树都有摘过的痕迹。也就是你们小时候爱吃，现在的小孩都不爱吃这个了，好吃的太多啦！”

我一边做着晚饭，一边想着这些事儿，不禁嘴角微微上扬。这时，兜里的手机“呜呜呜”地响起，是梅梅的电话：“喂！亲爱的，我摘了很多脐橙、碰柑，你拿个袋子下楼来，装一些回去吃。”我也不客气地说：“好嘞！马上下来。”

远远地看见梅梅穿着米色的羽绒服，扎着高高的马尾，站在灰色的越野车旁等着我。我三步并着两步飞奔过去拥抱了一下，说：“你摘这么多橘子？”梅梅说：“家里人多，这家捎带一点，那家捎带一点，这不就装了满满一车了。”

说话间，她从车上把橘子捧下来，放在我的袋子里，越捧越多，装了满满一袋。我说：“别装了，装不下了。”她随手又从兜里掏出来两个红橘，说：“我看到果林里有一棵红橘树，顺手摘了两个，我们俩一人一个。”

我接过她手里还热乎着的红橘，放进兜里。我们默默地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