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俗乡土故事散文

故乡  (原创)LD

2017-10-07  本文已影响0人  LD1993

十五岁时,离开故乡,那时天蒙蒙亮,被母亲叫醒时,略显凄凉,好像从此就去了远方,而那远方是陌生的地方。后来去了很多很多的远方,故乡在心中,倒成了记忆的过往。

二十四岁时,回到故乡,过中秋。小镇的原貌在九年的时间里,几乎没有多大的改变。一条悠长的街道,最左的尽头是我念过的小学,最右的尽头是我读过的初中,中间熙熙攘攘错落着各种小商店。卫生院、邮政所、信用社、供电所、镇政府,靠着那个喷着红漆铁门的初中校园,那里更像行政最基层单位的集中地。小学校园那里显得有几分寂寥,除了围成圈的居民住户以外,它的背后,还有个早已荒弃的小教堂。我读小学时,坐在教室里,透着窗户往外看,曾对那个坐落在田野里的白色建筑的小教堂有过无限的遐想。宗教在幼时的我眼里,像一种谜,唱诗班的音乐,更像一种异域的抽象符号,那是一个神秘得很的世界。当我多年后,陪朋友坐在咖啡店里聊天时,看着落地窗外的基督教堂,那个地方,是某一群人的信仰,而我已懂得尊重每一个人的信仰。从小学一直往右走,有一家棺材铺,门口的花圈、香纸、供品……堆放在门口。每次放学回家,我都会忍不住地偷偷往里看一眼,心里又害怕得要命。老板是个干瘦的老头,经常拿着锤子对着一块碑石捶捶打打,从那时起,我已充满了对死亡的畏惧。再一路往右走,是“一四七”的集市,卖鱼的和卖鱼的是一片,很多乡里人蹲在路边,脚底下放着坨称,前面放着一个竹篓,装了一些用笼子笼的野生黄鳝、棍子鱼、河蟹……其它标准的鱼贩子一般穿着长筒雨靴,系着黑不溜秋的防水围裙,脚边是四五个大红色的大水盆,装满了胖乎乎的个头坨大的鱼,盆里还有细小的水管不断努力地帮助鱼儿吐泡泡。卖蔬菜的地方,有家油条铺,从我记事起就在,油汪汪的大黑锅下是烧得特别旺的柴火,小时候去上学时,背着书包,手里揣着几个硬币,站在旁边排队等油条,小脸总会热得红扑扑,拿到老板递过来的报纸包着的油条,看着金灿灿的食物,我总会忍不住咽几口口水,一嘴巴下去,就烫得龇牙咧嘴,于是就一路龇牙咧嘴上学去,身后还跟着一两只摇着尾巴的不知小镇上谁家的小狗。

继续往右走,是以前的老供销社,已经面目全非了,改造成了十来家店面,做着电器百货生意。再往前,是税务所,一扇大铁门的四方院,一排琉璃瓦房,一栋石英洋楼,一个车库。它是90年代故乡小镇最好的建筑。我在那个院子里,从一年级生活到四年级,看到楼前的小柏树长成大柏树,看到花圃的花草被拔除,长满了马齿苋,看到我和小伙伴种的桑葚树从幼苗长到能产叶子,养蚕宝宝……后来,铁门挂上了锈迹斑斑的大锁,那些我曾遛着小麻雀、吹着泡泡糖跑来跑去的办公室、会议室、宿舍间早已人去楼空。阿秉、姚姚、小红、小燕、小邓、聋子会计、朱站长、盛局长、做饭的张师傅……我童年记忆里的小院里的很多人,已经不知去了何方。有时冬天,站在自己家后来做的房子的阳台上,看到被大雪压盖的税务所小院,那里越来越衰败,有个守院的老头,后来也去世了,那里也越来越凄凉。它的繁华,有我童年的芳华,它的荒芜,有我记忆的荒凉。

十字路口有超市和饭店,还有屠夫的肉铺和包子店。小时候,我爱吃肉包子,尤其喜欢吃哑巴子家的肉包,个大馅多,吃完两个,就觉得一早上值了。以前小镇的法院也在十字路口前面,后来太多离婚打架的闹剧在路口上演,过往的去县城和省城的车辆又来来往往,最后被迁到小镇很偏的一角。十字路口的白天大戏,逐渐演变成晚上的一些走四方的杂耍表演和中老年人的广场舞。

回到故乡,黄昏时,要么去它前方的小河堤走走,看看小时候摸过螺蛳抓过小鱼游过小猫的河流。要么去它后方的田野和错落的村庄走走,看看风吹稻浪的自然和满地的松球。在钢筋混凝土及呼啸而过的车流和轨道中穿梭,许久没有见过的景象,再一看,就知,这是故乡。

                            2017.10.2    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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