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百态】男人在生命中流淌(28/175)
山下兰芽短浸溪,松间沙路净无泥。潇潇暮雨子规啼。
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休将白发唱黄鸡。
——宋·苏轼《浣溪沙》
“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休将白发唱黄鸡。”既然苏轼在生命的长河中如此自信!既然人生中还充满着很多“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喜剧。那么处于爱河中的男男女女又何必那么自哀呢?东方不亮西方亮,干嘛非要在一棵树上晾?这样说决不是为爱情中的移情别恋来辩解,而是安慰提醒那些爱得太深者要及时自拔,以免爱得太深而伤得太深。汪佳强一直呼叫梅圣兰未尝不是爱得太深,梅圣兰“作茧自缚”也未尝不是爱得太深。事实证明,他们又何尝不是伤得太深呢?
曾经,自以为熟悉求爱战场套路的汪佳强,对梅圣兰不可能深陷进去。曾经,自以为是情场老手的汪佳强,对梅圣兰那是玩于股掌之间。甚至曾经,在梅圣兰回到原籍之后,只好自己安慰自己、自己宽解自己的汪佳强,认为梅圣兰迟早会回到他的身边……可是,一个身不由已的转身,竟然成了永远!
是的,对和梅圣兰分手之后那几年的汪佳强来说,对梅圣兰的等待,的的确确是无止境的。虽知无须等待,可又不得不等待!等待着无知的未来!
就像潘美辰在《我曾用心爱着你》中所唱的:“我曾用心的来爱着你,为何不见你对我用真情。无数次在梦中与你相遇,惊醒之后你到底在哪里。”
那时的汪佳强,哭过,唱过,闹着,砸过。为此而抽过烟,喝过酒,光顾过舞厅,烂醉过酒吧,为此还在KTV大声吼过潘美辰的这首歌!有时还是唱歌最能抒发自己的悲伤之情啊!但是,情到深处——最后还是越来越痛苦,幸好,同一座城市的不远处,还有个老同学周伶俐在,还有她劝解安慰!男人在悲伤痛苦的时候,为何那么需要女人的安慰……
好吧!既然已经各奔东西,既然已经不可能再续前缘,那么只要永远把对方留在心里,留在生命里就不行了吗?从悲痛中慢慢醒悟过来的汪佳强渐渐明白,既然事实已经不可更改,自己再无止境地打电话,那么只会给梅圣兰增添烦恼。那梅圣兰欲言又止的感觉好似在告诉他——他的电话已经给梅圣兰带来了很多烦恼。本来嘛,自己烦恼倒是无所谓,但是,千万不能给圣兰增添烦恼啊!于是,汪佳强咬紧牙关,切断了和梅圣兰的任何联系。为的就是给梅圣兰一方平静的天地。只是,科室实在待不下去了,还是回到校园吧。于是,汪佳强就一个劲地考研、考博……
但是,无论汪佳强怎样切断和梅圣兰的联系,无论怎样流淌在校园里,汪佳强还是会间接和直接地打探梅圣兰的消息。那万佛湖,汪佳强是不止一次地去过,那万佛湖镇,汪佳强也是不止一次地去过,甚至那分院的门口,汪佳强也曾溜达过。但是,所有这些近距离“接触”,都没有看到过梅圣兰的身影。汪佳强好失望好失望。汪佳强也一直都不明白,既然自己已经三番五次地到了万佛湖,为何不直接去她单位找梅圣兰呢?而是还想摆弄什么“邂逅”呢?自己真是异常搞笑。但是,邂逅不到梅圣兰的汪佳强,又好似感觉到,他非常喜欢的陈奕迅演唱的《十年》,已经在自己的身上上演:“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是的,汪佳强一直都在想看到梅圣兰的身影,却一直都没有看到过梅圣兰的身影,苍天啊,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汪佳强吗?是的,谁能明白,汪佳强是多么地思念梅圣兰,不然他就不可能多次奔走那万佛湖。可是,谁又能明白,他又是多么地爱着梅圣兰,多么怕打扰梅圣兰,多么怕给梅圣兰带来麻烦,所以,即使他到了万佛湖分院的门口,也是克制不进分院见见那梅圣兰!甚至汪佳强明白,如果自己这么突然去见梅圣兰,不仅会给梅圣兰自己,也会给梅圣兰周围,带来异常的不确定的影响,而自己也不可能像梅圣兰父亲梅朝阳那样,“留在”梅圣兰的身旁……那不是肯定会伤害梅圣兰吗?长痛不如短痛啊!让梅圣兰痛就不如让自己痛啊!
可是谁又说过,梅圣兰就不痛呢?
也许苍天还真是眷顾那些有心人——汪佳强竟然鬼使神差地近距离地看到了梅圣兰穿上了嫁衣。哦,上帝啊,你这到底是可怜人,还是戏弄人。
2008年元旦,是汪佳强考博后的第一个元旦,也是汪佳强在和周伶俐经过千回百转之后正式确定恋人关系后的第一个元旦。那次,不知道是他们哪根筋出了问题,非要到万佛湖去玩玩。而且玩到中午之后,汪佳强为了表示重视他们单独在一起的第一个元旦,他们没有选择小饭店吃午饭,而是非要到万佛湖边上最大的饭店吃饭,打听来打听去,最终选择了“绿水湾大酒店”。但是,当他们赶到绿水湾大门口时却惊呆了——穿着婚纱的新娘梅圣兰正和新郎站在饭店门口迎接亲朋好友们的到来呢……
汪佳强和周伶俐都惊呆了。此时不需要他们去送上“一份子”,也不需要送上他们的祝福。只是汪佳强和周伶俐各自心里都像打翻了五味瓶,但五味很快变成一种味道——不快之味。汪佳强的不快自然不必说了,但是,周伶俐呢?周伶俐很生气!是真地很生气——你梅圣兰根本就没有把我们几个姐妹当回事。无论你和汪佳强怎样,无论我和汪佳强怎样(当然,此时梅圣兰还不知道汪佳强和周伶俐怎样),我们几个姐妹从来都是好姐妹。为何你一去就杳无信息,我们多次主动联系你,你也是对我们置之不理。当年在宿舍里,我们三个没少宠着你,把你当成我们的“老妹”,甚至我当年还主动把男神让给你。可是,无论从哪一方面说,你也不能对我们爱理不理。你现在是逆境也好,是顺境也罢,我们四个姐妹之间的感情早就应该冲破这些世俗的藩篱。可是,你今天在这里风风光光地举行婚礼,却把我们远远地蒙在鼓里——你梅圣兰到底什么意思嘛!
看到眼前的一切,周伶俐刚刚泛起的食欲消失殆尽。但是,汪佳强看着气恼恼的周伶俐,释然地说到:“走,我们该去庆祝一下,为梅圣兰和她的新郎官,也为我们一起过新年——我就不相信这地方就这一家大饭店。刚才不是有人说,有个凤凰岛吗?走,我们不仅要到那里去吃饭,我们还要到那里去住宿!”
周伶俐没有拒绝,而是很温顺地和汪佳强赶往凤凰岛度假村。他们在凤凰岛度假村定好房间之后,他们点了很多奢侈的菜,狠狠地大吃一顿,大喝一顿。
等到进了房间,汪佳强一放下手提包,就向周伶俐开口道:“伶俐,我给你讲个故事好吗?当然我又不知道这个故事该不该讲给你听?但是,我想,我们经过了千山万水,还是走到了一起,我想这个故事还是可以讲给你听的。”汪佳强在试探周伶俐。
“喂,我说,汪佳强,干嘛这么婆婆妈妈的。我周伶俐是那种婆婆妈妈的人吗?你讲,我听,我周伶俐还有什么承受不起的。”周伶俐还是那样大气。
“哎呀,别那么严肃,好不好,什么承受不起啊!好吧,我就不卖关子啦。故事来自我看的一篇小说。说是夫妻二人性格实在不合,就和平分手了。房子票子孩子都归女的,男的只要了一部车子,还是因为女方不会开车。离婚后,男的在较远的地方租了房子,本来每次上下班可以不经过原先的房子的,但是,每次男人下班之后,都要在原先房子的不远处停下,向原先的家里眺望。眺望什么呢?”
“眺望什么啊?还舍不得那个原配啊?”周伶俐算是在抢答吗?
“也不是,因为那段时间他们那个地方在拆迁,他原先的房子在二楼。但是,自来水不通,必须要到一搂去提水。可是,他原配的腰不是太好,所以,男人每次看到女人将水提上来没有事之后,才回到自己租住的房子里去。就这样男人看了很长一段时间,即使有新的女人要嫁给他,他也没有立马同意。但是,你猜怎么着?”
“我猜女的先有男人啦!”周伶俐很轻松地将头发向后一甩。
汪佳强竖起大拇指,“聪明,那男的乐滋滋地看到一位男人在为自己的原配提水时,他轻松地走进自己的车里。而且又看到女人为那位男人擦汗时,他释然地吹起了口哨开着车回家了!”
“汪佳强你几个意思啊,我来猜猜啊!看看我们到底有没有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感觉。如果猜得不对,那就请汪博士指点指点了,如果确实没有感应,那就请汪博士多和我摩擦摩擦,直至产生火花。”周伶俐就是有大将的风度,这一风度,梅圣兰是无论如何也学不到的,也不是一般人就能学到做到的。
汪佳强一脸诡秘地看着异常自信的周伶俐。汪佳强不得不承认,当年爱着梅圣兰的时候,总有那么一些沉重之感。但是,和周伶俐在一起,总是那么轻松愉悦,而且还有一种非常踏实的安全感。自己当年就感觉缺少“母爱”。但想从梅圣兰那里寻找母爱成分的自己,一直很失望,相反自己还要给予梅圣兰很多很多的“父爱”。但是,现在有了,现在可以从周伶俐那里得到了。有时汪佳强在心里想:“这周伶俐,简直就是圣母玛利亚。”说真的,自从和周伶俐确定恋爱关系之后,汪佳强仿佛又体验到了另一种爱情——一种完全不同于梅圣兰的爱!
“汪佳强,今天看到梅圣兰结婚,我们的感觉异同都有。相异的就是我认为梅圣兰不该在毕业之后,一直都不和我们联系。她不和你联系,可以理解,但是,不和我们联系,我就不理解,甚至抗议。现在,连结婚这种大事都是偷偷摸摸地进行。不请你来喝喜酒就算了,最起码也要请我们三个姐姐来吃几个喜糖啊,更何况,我还是能喝上几杯的。相同的就是,我们都释然了,我们都会衷心地祝福他们的!你说是不是。那个男人释然了,现在你也释然了。你释然了,我也释然了。现在我们都释然了。汪佳强,从现在开始,我们抛开一切顾虑,开始我们的新生活,好不好!”
但是,汪佳强没有立刻回答问题,而是先竖起大拇指,然后鼓起掌。“周伶俐,我是服了你!今生今世跟你走,走定了!我要和我的老婆,开始我们的新生活啦!”说完,汪佳强将周伶俐轻轻地抱起,狠狠地亲了几口,然后又轻轻地放在床上。
“汪佳强,你要干嘛?这么猴急!”
“嘿嘿嘿,老婆,我要干嘛,你知道的……我不是猴急,我对你早就垂涎三尺……”
“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慢点,不要把宾馆的被单弄脏了……”周伶俐没有拒绝,而是幸福得享受着这一期盼已久的最美时刻的到来……
“亲爱的,你还是第一次……老婆,你难道一直为我守候着……”汪佳强异常感动,紧紧搂着周伶俐,没有那么疯狂地冲击。
“嗯,因为我相信,你一定是我的,我一定也要是你的。当年,我虽然谈着恋爱,但是,我们并没有什么实质内容,我们最多谈谈恋爱,不像你们早早地就过上了夫妻生活。”周伶俐的话里,明显带有浓浓的酸意。
“亲爱的,对不起,我原本以为……”汪佳强想辩解什么。
“佳强,什么都别说啦!我愿意……但是,我一直都在等待着某种奇迹发生,所以在我心里一直都在拒绝他。我的心里,放不下你!等到你,是我命,等不到你,亦是我命!现在我们等到啦,注定相互命中有着你我!”周伶俐说完,猛然翻身,将汪佳强压在身子底下,拼命地吻着!
汪佳强尽情享受着这一最美爱意。他知道,周伶俐当年为了圣兰而主动退出竞争,然后赌气似的快速找了个高年级男朋友。但是,之于他们之间的进展,当时处在爱恋中的汪佳强和梅圣兰从来没有关注过……
一个人要想既活在现实之中,又活在理想之中,那么他(她)最好就是和自己的非初恋情人拜堂成亲,那样,就能同时拥有理想和现实之美——既有美好的回忆又有现实的逼真,岂不乐哉!而且美学教授说的更绝:“甚至,从此以后,也不要和自己的初恋情人见面。因为那样会粉碎自己的童真之梦——当年的天使,现在可能是个黄脸婆;当年的王子,现在可能是个莽夫。”初恋情人始终不见面,那样天仙永远是天仙,王子依然是王子。可是,现实中,很多初恋情人却打破了这一理论,最终,不仅理想中的美荡然无存,而且还将现实生活弄得不伦不类,甚至妻离子散……
事实也的确如此,至于那位美学教授的这一理论,是自我总结,还是友情提示,还是用心良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英的《相见不如怀念》早就唱响了大江南北,可是为何就有许多人是不懂呢,还是装作不懂呢?还是懂,但还是禁不住诱惑呢?
梅圣兰越想越是伤心,越伤心越是不敢睁开眼睛,自己俨然就是黄脸婆的代称了。虽然,紧跟着是一双熟悉而又陌生的温暖的大手在为她擦眼泪。“圣兰,你太累了,别担心,一切还有我呢!”汪佳强慢慢地说着,轻轻地擦着。但是,泪水是越擦越多,紧跟是抽搐,再就是大哭。“圣兰,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伯母她……”不用说,汪佳强肯定是六神无主,不知所措。
梅圣兰略微地摇摇头,“佳强,王加强……他……他欺负我……”
一句话,实在把汪佳强弄蒙了。哦,夫妻之间吵架了。他的第一感觉还以为是因为梅圣兰照顾秦黑汉而招致她丈夫的嫉妒而吵架。但是,不对啊,前后发生也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哪有那么大的变化。汪佳强在舒城县医院领导的陪同下,草草地在医院食堂吃完饭,就急匆匆地赶回病房。县医院的领导面对这位即将上任的新上司的行为,也是不好多问,也就只好主随客便了。
汪佳强顺便买了一些礼品,准备去看望一下秦黑汉。要知道,黑汉可是他和梅圣兰当年公认的恩人。可是,当他把礼品送进黑汉的病房时,看到的只是黑汉的父母和黑汉的女儿。不知是什么原因,看到黑汉的女儿,他没有考虑什么,就自然地在口袋掏出几张红色人民币,塞进兰兰手中。然后他在护士的带领下,冲进梅圣兰的病房。老支书看他来了,好像也明白什么似的,就匆匆告辞了。说句实在话,他也该回去了,再不回去,从县城到万佛湖镇只有打的了,而那对老支书来说,简直就是浪费了。在回去的路上,老支书罗新旗嘴里一直唠叨着:“实验中学?什么实验中学?是万佛湖实验中学吗?汪校长,王校长,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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