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瓦尔登湖》札记(14)
原著| 梭罗(美)
钓鱼禽兽为邻
1,我有一个钓鱼的伙伴,他不住在森林里,是住在城市的那一头。他穿过村子到我的小木屋后,我们就一起去钓鱼。三个小时过去,没有听到一声羊齿草植物上的蝉鸣。这一带能做钓饵的蚯蚓很少,因为土里没有肥料,要走到远一些的落花生地里或许可以挖到蚯蚓,果然他没多久就捉到了十几条。
2,有一次我在林中发现了一窝鹧鸪(zhe gu)的幼雏,把它们放在自己摊开的手掌中,它们一点儿也不觉得恐惧,也不发抖,只是照旧蹲着。我把它们放回到树叶上,其中一只因为不小心跌倒了,十分钟后它和别的雏鸟还是在那里,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它们睁大了眼睛,那天真的样子,使人一见难忘。这种眼睛像婴儿般的纯洁,还有它们的智慧。这样的眼睛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和它反映的天空同样久远,像宝石一样。无知而鲁莽的猎人在这种时候常常枪杀了它们的父母,使这群幼雏成了四处觅食的猛兽、或恶鸟的牺牲品。
鹧鸪3,仲夏时分,我去附近一棵巨大的白松下面的泉水处取水,山鹬(yu)把它们的幼雏也带到这里,在泥土中找蚯蚓,又在幼雏头顶大约一英尺的地方飞,幼雏们在下面成群结队的奔跑;可是它看见我之后,便离开了它的孩子,绕着走盘旋,越来越近,只有四五英尺的距离了,装出翅膀或脚折断的样子,吸引我的注意,让我放过它的孩子们,那时幼雏已经发出微弱、尖细的叫声,照着母鸟的指示,排成单行过了沼泽。
在这两段对禽鸟的描写中,可以看出梭罗对缩小的生命充满了怜爱之心。这是与生俱来的善。山鹬
4,斑鸠在这里的泉水上坐着,从我头顶上面那棵柔和的白松枝丫上飞到另外一根枝丫上。红色的松鼠从最近的树枝上盘旋下来,特别和我亲热,特别对我好奇。在山林中不需要待多久,便可以看到它们全体成员轮流出来展示自己。
松鼠5,有一天我走出去到我那一堆木料,或者说是我那一堆树根去的时候,我发现两只大蚂蚁,一只是红的,另一只是比它大的多的黑色的,它们正在恶斗。一交手,它们就谁也不肯放松,挣扎着,角斗着,在木片上不停地打滚。往远处看,我惊奇地发现木片上到处有这样的斗士,看来这不是决斗,而是一场战争,两个蚂蚁民族之间的战争。红蚂蚁总跟黑蚂蚁战斗,有些是两个红的对付一个黑的。地上已经满布着黑的和红的死者和将死者,两面都是作奋身殊死之战。有两只进攻黑蚂蚁的红色蚂蚁,虽然猛咬了敌人的前腿,还要断了它剩下的触须,但它们自己的胸部却完全给那个黑色的战士撕掉了,这只受难者的黑眼珠发出了只有战争才能激发出的凶狠光芒。等我和过了一会再去看时,黑色的蚂蚁已经让它的两个敌人头颅和身体分了家,可红蚂蚁的头在它两侧还紧紧咬住不放,像黑蚂蚁的两个可怕的战利品。黑蚂蚁没有了触须,只剩下一条受伤的腿,身上不知还有多上伤,它挣扎着要甩掉它们,最后终于成功了。经过这场战斗,它是否还能活着,我不知道了,我想即使活着以后它也干不了什么事了。我不知道最后那一方面获胜,也不知大战的原因,可是后来这一整天里我的感情因为目击这场战争而激动和痛苦,仿佛就在我的门口发生过一场人类血淋淋的恶战一样。
我也曾在儿时趴在地上看蚂蚁搬家,蚂蚁的战争。蚂蚁的世界,如同人类的世界;作者写完这段文字,心中隐隐作痛,虽然智慧地生活在无人打搅的瓦尔登湖畔,但深知人类的战争并未结束。蚂蚁大战
6,秋天里,潜水鸟像往常一样的来了,在湖里脱毛并且洗澡,我还有没有起身,森林里已经响起了它狂放的笑声。黎明,我到湖上汲水的时候,常常看到这种王者风范的潜水鸟,相距不过五六十米,如果我坐船想追上它,看看它如何活动,它就潜下水去,全身消失,有时直到当天下午才出现。我继续划船追赶它,却被它引向更深的水域,我努力猜测下一次它会从什么地方冒到水面上,它却出乎意料地在我对面升上水面,显然从我的船底下穿过了。它的一口气真长,不知疲倦。我向着一个方向望穿秋水时,突然听到它在我背后发出一声怪笑,叫我大吃一惊。可是它为什么总在这样狡猾地捉弄我之后,一定放声大笑,使得它自己形迹败露呢?这潜水鸟的声音,这样狂野的音响在这一带似乎还从没听见过,整个森林都被震动了。我想它是用笑声来嘲笑我白费力气,并且相信它自己是足智多谋的。于是我离开它,听凭它在波浪上任意远扬了。
潜水鸟(未完待续)2020.2.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