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微光
三年前的冬天,单位里那几个狼心狗肺的家伙,盘根错节,狼狈为奸,自成一派邪e势力,排除异己,诋毁忠良,欺上瞒下,贪w霸道,坑害良善,无e不作,猖獗异常,不入流气焰甚嚣尘上,一时间上蹿下跳蹦哒得无F无天。
有一天临近傍晚,天空飘洒着雪交雨,寒气凛冽,阴风刺骨。小管事儿的末级头目坐在温室里不使唤它的同类同乡表亲,只喝茶聊天,扯东论西,笑语声声,一团和气,反指派我在恶劣的天气里干左干右,顶风冒雪又遭雨淋,马不停蹄,来来回回穿梭不止,慌哩慌张总有干不完的杂活,手一摸,衣帽尽湿,冷如铁,狼狈不堪,宛如从远古穿越而来,格外沧桑。心中起燥,暗把那些勾R的祖宗十八代女眷都亲切地慰问了一遍到三遍还不肯休止。
小区的电力设备老旧不堪,极不赶形势,连各楼宇大厅的门前壁灯的开启都必需人工一一去处理。我在那种极不宜人的环境下奔波劳作,招风呵冷,沐雨含雪,心里极为窝火是十分正常又很自然而自然的,很想当场剃头挑子撂河里,拍拍手走人不干这鸟什子的差事儿,不再受这不明不白的奴役苦了。
正要寻找哪一个檐下躲躲雨避避雪,让冰凉的肢身暖和暖和,忽见前面一栋楼的壁灯却猛然亮了,我十分诧异,寻思这是谁干的呀?这么好心?这么富有善事?LF叔叔重生?抑或是助人为乐默默奉献不图名不图利?
我正犹豫不决时,另一单元楼前的灯也次第闪亮了,穿透雨雪气雾,直映我的双眸。
嗬?出了神了!我自言自语。又寻思,单凭一惯作威作福的野猪,个个懒得D疼,见B安如遇寇仇视吾等如奴似婢,使唤起来喝三吆四指手画脚趾高气扬,完全不把B安当作人类看待,用完了卸磨杀驴连一声谢承也无,理所当然地弃之若敝履…这类高高在上的禽兽,打四也不会良心发现而主动来帮妳做一点好事…何况这恶劣的天气?又是寒冷冬季的傍晚?
那么…那…这又是谁在干好事呢?这个…我得好好弄清楚,对人家该致谢意致谢意,该报答报答,要弘扬正气,力主正义,不能是非不分麻木不仁,凡与良心不合的鸟事儿咱根本干不出。
我走得近了,细仔一看,哪有什么大人?仅有一个不满二尺的小孩儿,正收了依廊柱而立的脚尖与手里一米来长的小木棒儿,熟练地跨上小小的自行车,猛一蹬,用力再用力在雨交雪滋润过的红砖铺地上日日地飞驰。
我豁然惊奇,顿生敬意!
我远远地看着他,没说一句话,不忍惊动他,恐他受惊,惧他不慎跌倒而摔伤。他在雨雪飘扬的气雾里仿佛也看到了我,脸儿红了一下,象晴天里的一抹晚霞,也没吱声,似乎极腼腆的样子,不善表达,但他的脚下似毫不减力,日日地转动着身下的两个小轮子,一前一后,向别的楼宇方向飞奔去了…
那一晚,河东面我所管辖的区域,共七栋高楼,十四个单元大厅门廊,二十八盏壁灯,多半都是有这个不知名的小朋友完成的…他要迎雪冒雨顶寒风至少跑一公里的湿滑路程啊!
…小孩子的家教,一定了不起!
…小孩子都能做的事,我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为什么要轻言放弃?
三年后的今天,那帮违F乱纪胡作非为的杂碎早已被公司勒令开除并彻底扫地出门了,其所遗留的余毒基本肃清,而且我也早已不在河东那片区域做事了。
三年后的今天,风清气正,阳光灿烂,有事冇事儿,拣繁重而艰巨的工作抢着干,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意气风发地发挥着自己的光和热。
三年后的今天,我正在河西区新开辟的楼宇前巡逻,忽然,一对年轻的母子从大厅里款款地走出来,手扯手,热情洋溢,喜笑颜开。
我主动向前打招呼:早上好!
早上好!年轻的妈妈礼节性地回复,而那少年依然腼腆,脸一红,望了我一眼,仍是不说话。
我说,小朋友,请吃糖!从衣袋里掏出三俩枚,友善地躬身递给他。
年轻的妈妈微笑道:妳太客气啦!
这是喜糖…有一家新人要办喜事儿,大家见者有份…都应该分享的!我说。
孩子,妳要谢谢这位热心的叔叔!妈妈启示儿子。
那少年正要张口,我忙说,不不不…应说声谢谢的该是我呀!
为什么?年轻妈妈显然有些诧异。
我说,三年前,妳的好孩子在雨雪交加的傍晚默默帮我开了许多灯的…我一直记在心里,却无机会表示谢意。他的小小举动,象一束微光,照亮了我一度潮湿而阴郁的心田,让我原本一度想放弃的岗位,就这么一干又是三年…坚定的留了下来,才有幸在这里,于今晨与妳们得以重新相见!
噢?…是这样啊!嗬嗬。年年妈妈面露欢喜。
我问:小朋友…现在上几年级了?
三年级!年轻妈妈替答。
我说,哟…都三年的啦,时光过得好快哟…小朋友也长高了!妳家小朋友聪明,心底又善良,好好培养…用不了多少年,就会顺成大学生的!
谢谢!…我家小孩子笨是倒不笨…只是总不爱开口说话。年轻妈妈思虑着说。
…也许是天生的…或无同龄玩伴儿的单一环境所致。不过…想让他勇于表达,也不是多大个事儿。我说。
妳…妳有办法?年轻妈妈急问。
我点点头。舍左右而言它,说,河东区不住啦…也搬迁这里新楼宇的大房子啦?
是的是的…请妳说一下怎么才能让我家小孩儿善于表达敢于表达?妳真的…真的有妙法儿么?…愁s我啦!年轻妈妈忧郁着说。
我笑道:有啊有啊!…要平等对话,和蔼待他!…我家小孩儿小时候也一样一样的,后来,我改变态度…想方设法影响他,他就逐渐变得开朗,胆大了,而后学业猛进,一举考上省城大学,如今…早已会妥善料理自己每天所涉及的事物啦!
哟!…变化竟那么大?的确了不得!先生…能不能讲讲妳具体实施的方法?年轻妈妈急切地追问。
这个…好办得很!妳不必叫俺先生的…俺是农人…身份低下…纯粹巧要饭的…来自内陆偏远的乡下,我以后多来妳这里几次,与妳家小朋友做推心置腹的好朋友么…就会成事的!我胸有成竹地回道。当然语句中也夹杂了一些不三不四的自我身份描述。
好好…好呀!欢迎您常到我家来玩…来作客!谢谢!年年妈妈微微躬身,彬彬有礼,谦谦致意。
我笑哈哈:甭客气,妳们快去玩罢…不耽搁您的宝贵时间了。也根本不用谢的…这就叫人心换人心,一报还一报哟!
十月25下午于苏州玉出昆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