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5-05:“不过如此”

今天的我很虚弱，异常地虚弱。一整天都是这样。

我想最主要的原因是我昨天吸了太多香烟。这个体验把我整个人都搞乱了。

我的整个头脑都被打乱，心神涣散，仿佛不能拼凑成一个整体。

我倒并不是后悔。我想我的人生使命中可能包含了这一体验。

今天我想好好谈谈昨日、以及去年吸烟带给我的主要感受。

先说说昨天的感受。吸烟过程的确带给了我刺激。香烟中的烟草燃烧释放的物质、以及爆珠的清凉感，的确刺激了我的神经。但是，请别误会我的意思。吸烟带给我的刺激，并不是一种高峰体验，即快乐的巅峰。那并不能称之为快乐。如果我把昨日的吸烟体验称为“快乐”——不，既然我知道快乐代表什么，既然我体会过快乐，那么我就不会把这个词语用在吸烟上。那不是一种高峰体验——我曾经体验过高峰体验。最多是我感觉这烟不赖，但即便如此，这一感觉也会随着继续吸入而倏忽为之一变，稍纵即逝。

是的，它既不能称为快乐，也更加不是高峰体验。它最多提供了一种刺激、一种缓解；但是更多地是带来困惑、糟糕的感觉和焦躁不安。

另外，即便我觉得“这烟不赖”，这也不是表示“好”；而时表示“相对于其他烟，这个更好抽”。仅此而已。

总之对我来说这不是一种享受。真的。

那么我为什么还要抽呢？——是的，我上瘾了，我在之后会谈到这一点。

我这次抽香烟的意图和过程，一来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二来，是我想要再次弄明白，吸烟到底是怎样一种体验。

对我来说，吸烟不是一种正面的体验，而是一种缓解负面体验的试图，而这个试图最终是徒劳的，并且将我拖入更负面的情境和体验之中。

我的第二个体验尤为重要。这个体验就是：吸烟并不是一种真正意义上强烈的体验。这一点之所以尤为重要，第一是因为我曾多年来无意识地认为吸烟是一种强烈的体验；而只需要我集中精神，就能知道这种体验并没有多么强烈。事实上，我变得更加麻木不仁了。

我想我时隔很久后第一次抽烟，感觉当然是强烈的；但是到现在，这应被描述为：在昏沉中偶尔刺激一下的感觉。

我在描述这第二种感觉的时候产生了犹豫。说吸烟不是一种强烈的感觉是否恰当和真实呢？

那么我们来用相反的方式提问：吸烟是一种强烈的体验吗？

在我此刻多次向自己这样提问时，我察觉到自己皱起了眉头。我在否定。

在我个人的体验中，我从未感到抽香烟、电子烟的是一种强烈的体验。但是许多时候它们的确给我造成了强烈的负面体验。

这是什么意思？？一开始说从未感到是一种强烈的体验，之后马上又说造成了强烈的负面体验。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我说两点。第一，我脑子里还是倾向于把“强烈体验”与快乐愉悦的体验联系在一起。所以，我的意思其实是，抽烟从来没有让我真正爽过；就算有一瞬间的刺激、“爽”，但这感觉也稍纵即逝，且并不彻底。第二。从负面的角度而言，吸烟倒是时常让我感觉很糟糕，我记得又一次买了一个西瓜口味的悦刻一次性小烟，结果把我一整晚的好感觉都整没了——而我起初是期待它能让我更进一步的。

是的，这就是我的意思：吸烟从来没有让我获得一种更高的状态、更好的体验。相反，由于它对我的身体系统造成了伤害，同时也在我的头脑中播撒下混乱的种子，因而吸烟从来——强调一下，我是说“从来”——没有让我变好过。

更多的时候，当它带给我的感觉是“不过如此”。很多时候它甚至没有那样地糟糕。我的意思是，即便它是负面的，但是其强度又没有到达一个致命的程度。恐怕这就是古鲁所言的“小儿科”吧。而正是因为它不是一瞬间致命，所以吸烟变成了一种慢慢的拖累，正所谓“慢性自杀”。

接下来我要说第三个体验。近期，较长的一段时间内，戒烟和吸烟，是我唯二最关注的事情之一。相当长的时间里，我把戒烟当做了最重要的事情，甚至超过写作。虽然我总是失败，但我对戒烟的渴望从未消失。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要抽一辈子烟、我将抽一辈子烟。我从来都知道，我最终会戒烟成功，我最终将永远不再抽烟。而且我给自己设定的戒烟时间从来都是清晰可见、既不遥远也不模糊。

今天晚上，我意识到，虽然我总是失败，虽然我如这几天一般总是折腾来折腾去，总是在头脑中上演心里戏剧、总是玩头脑的游戏甚至文字游戏（正如此刻这篇文章），但这些上演的头脑戏剧，这些失败，恰恰说明了一件事：我永远无法回到曾经无意识、不自知地把吸烟当做一种享受从而以烟民的身份活下去的阶段了。

这也恰恰说明：我已经准备好戒烟了。所有的这些折腾，都是我在为最终的胜利做的准备。我不厌其烦地从各个角度体验抽烟；我去买来各种我可能喜欢抽、想要抽的香烟、电子烟、雪茄……这些都是我作为一个头脑发达的人，为了对吸烟进行深入彻底的了解进而说服自己所做的充分准备。

我再真实地说：即便我遭遇了这么多次失败，但即便我在都那么多次复吸第一根烟时，我也从来没有认为我会一直抽烟下去。我心底最深处从来都知道，这不会持续到永远。

所以，这是一次漫长的准备。是的。我可以以两种角度看问题，一种是负面的：我怎么又抽了？我又抽上香烟了！我失败了……我现在很后悔、很自我厌恶，很绝望。生活中没有什么指的期待和留恋的了。

我也可以以另一种角度看问题：即便把这些经历称之为“失败”也好，但我之所以频繁出现吸烟-戒烟-吸烟-戒烟的周期，正说明我无法以这样一种方式度过一段长期的、稳定的生活；正说明我无法作为一个烟民而生活下去了；这说明我无法带着自欺的态度生活很长时间。于是，这一切都说明，我越来越在身心上准备好成为一个彻底不抽烟的人了。

为什么呢？因为我通过自身的无数次真实体验、我通过自明，彻底了解了、认识了吸烟的真相。当我意识到真相之后，我还怎么对其视而不见呢？我还怎么能假装真相不存在，而忽视明明白白的事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