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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山,慢的不是生活,是心境

2016-10-11  本文已影响0人  木头公仔陈老师

光怪陆离的梧桐山生活

竹篱笆龙眼树还有木菠萝,隔篱邻舍,客家阿婆毕加索;

花香掺合着邻居的柴火,弥漫了思想空间的每个角落。

太阳伞艺术家还有人字拖,时光暂停,仿佛七十年代末。

周末也常有小资的游客,泡咖啡谈起梵高的那只耳朵。

如来佛孔老二还有犀利哥,泥瓦房里,画家圣人思想者。

山水纠结了红尘的落寞,游客们来问应该信道或信佛。

泥巴路菜园子还有农家乐,艺术街头,音乐绘画和雕塑。

时间与身躯沉溺于咖啡座,贫穷与富有齐齐享受慢生活。

不知道这一段歌词,是否能够概括到梧桐山的全貌,但是来自草根的歌者,自小生长在梧桐山脚下的张扬,他的对梧桐山的观察无疑是最细微、最有代表性的。

梧桐山顶风光 很多人会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小小的村落,混杂着如此游戏生动、如此“光怪陆离”、与现代都市生活格格不入的现象。

这种存在,是过去,也是现在,但是对于未来,一切充满了不可预知性。目前市场经济的狂热与政府干预的高压,在繁华都市的保留地里,放一块画板,放一具茶台,完全是一种乌托邦似的奢望。

梧桐山是深圳最高的山脉,冠冕“国家级风景名胜区”,是少有的城市郊野型自然风景区,景观以其“稀”、“秀”、“幽”、“旷”为显著特征。主峰海拔943.7米。雄伟的山势与变幻莫测的云雾刚柔相济、与广瀚的大鹏湾山海辉映;山里溪涧幽邃、植物茂盛,是珠江三角洲地区珍稀动植物的庇护地和资源库之一。

梧桐山北大门的梧桐山社区,下辖7条小村庄,其名为:塘埂仔、禾塘光、赤水洞、茂仔、坑背、虎竹吓、横排岭,皆因其物产、地形而名,颇具乡土气息。而从字眼中看来,当年的梧桐山也是一派溪流遍布、草木丰茂的山村景象,和都市中车辆穿梭、红尘滚滚不可同日而语。而其中也有些年数尚浅的乡村典故,例如横排岭其实应名为:黄排岭,只是当年录名时,村支书不识字,将黄录为“横”,一失手遂成千古绝唱,至今村民客家语、广东话中仍呼为“黄排岭”。而“虎竹吓”则有点政治色彩,“虎竹”原名“苦竹”,也是录名中某领导觉得,觉得社会主义了,改天换地,应该是甜而不是苦,于是仍将“苦”改为“虎”,而中小村也由“苦竹桥”改为“甜竹桥”。

村民皆为客家人,冼、李、黄为大姓,村中皆有宗祠,逢年过节或者特定日子,会在祠堂里祭拜行礼。而村民每有嫁娶,也会到宗祠前告慰先人、祈福纳祥。在很多地方强拆祖墓盖商品房的今天,保留着这种宗族象征,虽然不至于成为旅游景观、引来游人围观起哄,但是其慎终追远、尊老爱幼的人文之风,着实入得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而村里民风纯朴,早年租房,不订合同,不收押金。个个称得上民间的道德模范。村里最大的流氓,据说也不过是把摩托车开到六十公里的时速,从村里的主道呼啸而过而已。

梧桐山街区

村落原生态特色明显,依山傍水,鸟语花香,飞泉流瀑,民风纯朴。09年之前,因交通不便,房租竟极其低廉,因此,吸引不少文人墨客、艺术青年安家落户,经过圈内传播,渐渐成了气候,错落之间,也有数十家文化艺术工作室。也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从2009年开始,开始被政府宣扬为艺术小镇,称“让生活慢下来的地方”,于是很矛盾地让其加速发展。

然而,在我们这些长年生活在梧桐山的“资深人士”而言,仙或者仙境均不过是一种想象的意境而已。我们习惯了把圈子里的人呼唤为“牛鬼蛇神”,这词多少有些粗俗,但是正可以形象地说明了艺术的草根性和自发性,或者艺术小镇的初始形态,从文化发展的角度来讲,这也是一种“原生态”。

山脚下隐寓无数的文化艺术工作者,成功的或者落魄的,如同传说中的江湖隐士。其圈子甚多,三教九流,包括文学、设计、美术、音乐、雕塑、国学、宗教等等,包融并蓄,各得所乐。茶酒诗画、菜米油盐、清风明月、鸿儒白丁、形骸放浪、不拘小节,其人文风气奇趣怪谲,异于国际化与现代化。而其中贩夫走卒、文人墨客,相敬如宾,各得其所,不失为和谐社会之典范,都市生活之模板,因此一时为市俗所追慕。后为官府闻知,于是画地为牢、大兴土木、圈养艺术,乃有艺术小镇之虚名。

与所有文化产业园或者艺术区不同,梧桐山的艺术家工作室,均为独门独院、或者为百年老屋所改造,豪华复式楼中楼,挂着D级危房的警示牌,历来为房地产奸商所垂涎。院子是梧桐山社区最有价值的空间,院中种些非名贵的花草树木、摆放些奇趣艺术品、墙上另有涂鸦、挂些风格迥异的画作,院门常开,不避闲人。而潜心创作时间,自会在门口放出告示,上书“创作其间,非诚勿扰”,这创作,也许是绘画、雕塑、写作,更或许是在和女朋友调情也——个中情形,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路边的咖啡厅

艺术小镇虽有些小名气,但是如果没有导游、没有朋友,要进入这些圈子里,要接受、融入、欣赏这种非主流观的生活方式,需要很大的勇气。偶尔也有游客从媒体上获知“艺术小镇”,想象中应该象北京宋庄、798、上海M50、深圳OCT之类的,咖啡店、酒吧、画廊遍布,满大街走的是光头、胡子的艺术家。但其实不然,艺术工作室不是大排挡,非要面市朝阳,在菜市场里卖大白菜。

艺术工作室,虽然散落,却也有迹可循,也有梧桐部落、可以艺术街、当下艺术、梧桐山画院、梧桐书院、梧桐文苑之类的知名机构,都是些艺术培训、文化推广、作品展示、国画书法、传教授业之所在。只有开着门的,都可以径直走入,或寒暄几句,或谈经论道。

另有些特别的商业性场所,如素菜馆、艺术会所、主题酒吧,不过都是应用于圈内人交际、玩乐,偶尔也对外营业,不过也需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主人家懒得伺候,心态一般为“不在乎挣钱多久,只求精神自由”,也有喝醉之后,衣冠狼狈,瓦屋为被,地板为席,将就而眠的。如果以都市内星级酒店的服务或者卫生条件要求,那未免过于索然无味,唯有识得这些村夫野人的“潜规则”,才能够在梧桐山玩出境界来。

溪边小憩 安享山水 而相对于山野的环境来讲,更为独特的是那种山野的心境,如同活在农业社会里、游离在都市的人群。梧桐山的奇人亦不少,虽无什么巨贾鸿儒,达官显贵,但辞职走人,孤身一人,行走全国者就有几个,山里是否有更多大侠,则有待侦知了。

此外文化艺术工作者,以单身居多,齐天大圣更是不少,勤于创作,懒于生火,也有自己开十来个平方的荒地,或在院中屋角,种些日常蔬菜,自给自足。每到开饭时间,见门则入,有饭刚吃,酒菜不够则自行到市场采购,不论多寡,有心就行。每周大小聚会,高雅低俗,遍地开花。曾有好事者欲开一所谓的“艺术食堂”,解决圈内人食饭之难,不过也因天南地北,口味不一,恐难于调和,于是作罢。

而专心致志地蹭饭者,人数也不在少数,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梧桐山某工业设计公司的老板,因地制宜,入乡随俗,每天穿得像个中年艺术家,带着一条狗,在我们这些牛鬼蛇神的工作室里乱蹿,到了饭点就蹭饭,厚颜无耻,不拘小节。把我的一个投影机借走了,至今未还,此记!

在目前一个讲究“拼爹”的年代,梧桐山的邻里关系和谐共融,如此拼菜蹭饭,实际伤风败俗。未能够与时俱进,是否会有激愤者诟病其为社会退步呢?

宴饮之乐,只是其一,而山间美景,空气清新,草木怡情,夜间更是凉爽惬意,空气能见度之高,可观星赏月,倾听天籁,此种乐趣更是外人所不觉。山间百姓,尤其是文化艺术工作者,习惯了夜间工作,偶有心得,或者是烦闷无聊,于是街巷闲步,访友闲谈,能够感受到“从今若许闲乘月,拄杖无时夜叩门”的友好。而或夏夜时节,也能够体验得到“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前”的恬淡。当然,这种情形,你得有时间,住在梧桐山村里,才能够感知得到。

除去梧桐山艺术小镇的人文特色,梧桐山脚下的奇佳之处也相当有趣味,却是一般走马观花的游人所不知道的。例如一处名为桃花源的溪水,是为梧桐山闲杂居民所探得,在村里小水库之上,好事者徒步溯源,发现其水可爱,其境清心,乃以石块堆叠成池,深幽静谧,清澈见底,游鱼自得,顽石固执,秀树倒影,鸟鸣虫唧,落花流连,飘云难舍。一时牛传马,马传猪,一而再,再而三,于是梧桐山下各类牛鬼蛇神,无论真假艺术家、包工头、贪官污吏、白领苦力,纷至沓来,舍泡妞、携泡面,引吭高歌,曲水流觞,附庸风雅,坦胸裸体,洗身革面,尽兴而返,夕下同归。

小巷子

亲水之处不少,如何泰山涧、马水凤之潭,更是村民常去,盛夏午时,携家带子、呼朋引类,沧浪之水,濯缨浴足,尽享山野之清幽,暂忘尘世之喧嚣。而月色清明之时,更是夸张,裸游者有之,浴狗者有之,呼啸者有之,弹唱者有之,按需分配,相安无事。

归去来兮。乌托邦的村民们生活当然也不似外界盛传般自由,但是梧桐山的确是深圳最后一块乐土。艺术追求者的艰辛与困顿也非常人所能够理解,同样也要为生活奔波劳累,只是轻闲下来,不会失忆,不会放弃,坚持着以各种艺术形态去描绘自己的梦境。

梧桐山,慢的不是生活,只是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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