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4）

这次，我没有拒绝。人如果无法控制欲望就只能屈服于欲望。

妻在我的身上蠕动着，像一条欢快的虫子。

床也跟着发出吱吱声响。她的动作慢下来，床仍然在响。

好无聊哦，她说。

妻随即从我的身上滑下去，将我的身体像丢垃圾似的丢在一旁。

很快，她轻微的鼾声又响起来，隔板那头也传来哥哥的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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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重拾农活儿。妹妹放假回来了。

她老远就认出在田间劳作的我，像只欢快的小鸟向我扑过来，这使我感到高兴。

小妹长高了许多，穿着搭配得当，浑身干干净净。

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就连她耳旁的胎记也变浅了。

哥哥，你为什么不提前给我打电话？

电话？

我学校值班室的电话，妹妹拉着我的手说。

我这才想起她之前给过我一个号码。

走得急，就没打，我说。其实，我回来之前没想过给家里打电话，拖家带口，无名的恐惧，使我心绪不宁，所以没打。

那是嫂子吗？小妹指着在不远处采摘油菜花的妻。

我点点头，看着妻抬起头。

嫂子，你好漂亮啊，小妹向妻迎过去。

妻手里握着一大束油菜花。

小妹，你也好漂亮啊，妻的脸上洋溢着喜悦。

小妹，你说这油菜花能吃吗？

当然可以吃啊，只是有点苦，吃惯了就不苦了，小妹热情地为妻解答。

那我就多采些，这漫山遍野的花，够我采好一阵了。

咦，别采了，等这些花结了籽，榨成油，吃着才香咧。

妻眼帘的失落一闪而过，丢掉了手里的油菜花。

……

以后教你识字好不好？小妹逗着孩子，孩子肉嘟嘟的小手触摸着她的脸颊。

小妹，下周回来给我带双劳保鞋，哥哥说。

小妹似乎没有听到，她拿出自己的课本，伸到孩子跟前。

看到没？这就是书，里面都是知识，你把它学会了，将来能当富豪。

孩子抓住书，差点儿把书扯烂。

我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哥哥的声音大了些。

书是用来读的，不是用来扯的，你这个小捣蛋。

哥哥走到妹妹跟前，推了她一下。

凳子歪斜，妹妹坐到了地上，孩子仍被她稳稳地托在手里。孩子哭了。

给你买就是了，推她干嘛，我说。我接过孩子，将妹妹扶起来。

我在跟她说话，有你什么事？哥哥瞪着我，眼里闪着光。

她听到你说话了，而且一定会给你买，我十分笃定地说。

我不会给他买的，妹妹拍净身上的灰。

你说什么？哥哥的眼里放射出凶恶的光。

说什么你不明白吗？是谁克扣我的饭钱，又是谁偷偷把妈给准备我的干粮弄得豁牙裂齿，还说狗啃的，你是狗吗？

放屁！哥哥气冲冲地走开了。

妹妹嘤嘤呜呜地哭了。

你不是东西！我向下拽住哥哥的衣领，他高我低，他强壮我瘦弱。

他一把抹开了我，露出阴森的笑。

这些年，你倒是活得轻巧，还娶了个又白又漂亮的老婆，而我像牛一样在家里种地，那个死老头子一醉躺三天，所有的农活都落我一个人身上。你们吃现成的，我却累死累活，凭什么？还说我不是东西，你们他妈的又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