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一）

初冬的天生起了一片雾霭将怀平县整个笼罩了进去，阴冷潮湿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直到天空突然明朗，鹅毛大的雪花就这样突兀地来到了这个城市。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来得更早一些，淮北公路的堵塞似乎一下疏通了许多，车流快速穿梭，一道道汽车尾气将空气染成了灰白色，雪还未落地便被喷出的暖流消融干净。

突然一声巨响传来，一辆高速行驶的私家车撞在了货运车上。十字路口围满了人群，热心的民纷纷上前帮忙，将已经被撞得变形的私家车门打开，把里面的人拖了出来。

货运车上下来一个满脸惶恐的中年男人，腿脚不断打着哆嗦，嘴唇在一瞬间变成了白色。或许他从业至今也没有发生过这样的车祸，车子里拖出来浑身是血的男人让他在一瞬间便陷入了恐慌和不安。

“不是我撞的，不是我撞的！”他嘴里反复说着这句话，乃至没有勇气看向那边，最后抱着头蹲在地上无声地抽泣着。

“都让开点！我是警察，让我来处理。”一个浑厚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

围观的人群自觉让开一条道路，那个声音的主人嘴里打着哈欠缓缓走入人群。他二话不说就抓起蹲在地上的肇事者。

“是你撞的吧？”他仅是简单扫视了一遍现场，就猜出了大概。

“是，是我，不不对，不是我，不是我撞的他，是他自己撞的我。警察同志，您可不能冤枉我呀！”中年司机的声音发紧，有些语无伦次，刚打算承认，但又反应过来，否认了撞人这个事实。

“是不是你撞的，到时候一调监控就知道了。”警察松开司机的衣服，眼神示意他站在一边，等候调查，然后便将目光移向了私家车里抬出来的男人。

雪下得更大了，警察深呼吸一口，吐出浊气，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他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一夜的蹲守毫无结果，正准备收工的时候碰上了这么一起交通事故，他不得不打起精神，出来主持一下局面。

“叫救护车了吗？”警察蹲在受伤男人身前头也不回地问道。

“我，我已经打电话了！”群众里有人回应。

他起身借了一位路人的伞挡在受伤者身上，随后掏出手机拨打了电话。

很快，交警就赶来接管了现场。

“不用等救护车了，他已经没气了。”这位警察拉过领头的交警在一旁轻声说道。

“徐队长，昨天忙了一宿了，赶紧去休息吧，这边就交给我们了。”领头的交警微笑着递过来一根烟，警察接过顺手点燃，深吸一口。剧烈的疲惫感袭来，他打了个哈欠，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欲坠，他确实该去好好休息了。

“我倒是想休息，等案子破了，我才能睡得着呀。”他拍了拍交警的肩膀苦笑道。

“你啊，要多注意身体，又不是铁打的，工作是工作，但也得好好生活呀。”交警回应道。

“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先将肇事者带回去，还有很多事情要忙，这大冷天的来这么一出，有得忙咯！”

两人就此别过，一切程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警察打开车窗向交警同志挥手告别，辆黑色小车带着尾气离开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