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非日记(八)
今天早上,电力正常。我吃过早饭后,就到化验室忙碌了。
半晌时分,钟总他们进来了,一起进来的还有七、八个刚从国内飞过来的某黄金公司的技术骨干,有探矿,测量,设计,基建,生产,销售等,涵盖了好几个部门。
他们一行人,由钟总带头,到了化验室,向我询问了一些化验方法等问题,然后向选矿车间走去。他们走了一圈回来,已经到了吃饭时间。
大家分成两桌挤着吃饭,我帮钟总盛好了饭。想着他一个六十余岁的老人,心怀远大理想,还在为了更好的人生目标奔波,心里由衷的钦佩。
我也很佩服他的办事能力,这家黄金公司一下来了这么多人,也是他从中纵横的结果。他们有心从国内不远万里,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组团来非洲考察,其中一个主要原因就是看在钟总的面子上。
吃完饭后,他们在办公室里稍作准备,一行人又向矿山硐口走去。一直忙到太阳下山,采集了不少样品,我们几个开车去把样品拉回来,他们十几个人分乘三部车,直接往津国首都驻地驰去。
我们顺路走到一个矿硐时,发现有几个黑人各人肩上扛着一个蛇皮袋,正鬼鬼祟祟地往外走。
小黄告诉我们,这个矿点是公司的,这些黑人正在偷矿呢。他还说,我们现在的任务主要是取样,没有必要招惹他们,如果以前的话,他会把他们抓起来,送进当地派出所。
但是,毕竟这里是黑人的地盘,偷矿的黑人,没有过两天就被派出所放出来了。他们同种肤色,同一血脉,他们相互袒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这里,我们才是外国人,又能要求当地派出所怎么样呢。
陈总见我咳嗽老不好,叫我在硐口守着,看看还有没有偷矿的黑人出来,他和小黄走进矿硐里取样。
我在硐里的一个三叉口找了一块石头坐下,陈总和小黄往纵深处走去,不一会儿就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
过了不久,与陈总和小黄方向相反的一条硐室里,传来一阵由远及近,时断时续的脚步声,在这静寂的硐内回响,有点瘆人。我心想在异国他乡,在这幽深的矿硐里,自身的安危都是个未知数,还怎么去镇吓偷矿的黑人呢。
我不由紧张起来,身上鸡皮葛瘩聚起。一度有想往硐口逃之夭夭的冲动。但是理智还是让我坐在石头上,表面波澜不惊,内心惊涛拍岸,翻江倒海,不由自主的暗暗握紧了拳头,以防冲突的伤害。
不久,脚步声近了,由阴暗处走出一个黑人,肩膀扛着一蛇皮袋的矿石,上穿T恤,下穿牛仔,身上粘满了黄色的泥土,让人一眼看不清衣服的颜色。
他探着一颗乌漆嘛黑的脑袋,左瞧右看,看见我一个人毫无防备地坐在那里,好像他也感觉轻松了很多。
黑人显得很随意的和我打招呼:好阿油?
我用起初中的知识回答:俺返,嗯九?
他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听清我说话,还是听到了不搭理我,黝黑的脚上踢踏着人字拖,从容的从我身边经过,往硐口走去。
我想起在国内追赶偷矿人的紧张刺激场景,一度愕然。但转眼想到,这里是他们的国家,我一个外国人,如果贸然追击他们,真的好吗。
感觉时间过了许久,陈总和小黄出来了。我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他们。陈总安慰我,入村随俗,他们土办法偷矿影响不大。小黄则说:这些兔崽子也精着呢,如果看到我们人多的话早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