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写一个爱情故事
忽然想写一个爱情故事。
你把故事的结尾写好吧,他说,我想知道这个故事会有怎样的一个结局?
结局?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那个时候,她还沉浸在甜蜜中,没有想到那么多。
她在北方的一座小城读大四。她从宁夏更偏远的地方来到这个小城,她读的是兽医,她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动物的,她觉得动物的世界好干净好纯洁!人类的世界太复杂,和人相比,她更喜欢和动物呆在一起。
可是,她不喜欢北方这个干燥寒冷的城市,终日吹着的孤独的风让她不舒服。
她是回族,可朋友们都说,她更像个维吾尔族少女——因为她好看的鼻梁总散发着仿佛精心雕饰过的光彩,黑葡萄似的眼睛贮满了水,如同迷人的午夜!
她是个沉静的姑娘,和她同龄的伙伴们,现在都已经是两三个娃娃的妈了,她们那个地方没有人愿意读书,可是,她有埋在心底的梦想。几年来读的书籍让她的心生出了翅膀!
她到了一个稍有名气的牧场实习。黑白花奶牛成了她生活的全部,她的笑容充满了整个牧场!
就在那一刻,四月九号的那一天,当他浓浓的糯糯的软软的干净的南方口音响起时,电话的这一端,她的心被融化了……声音,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吗?她不太清楚,有着好听声音的男人,应该是温文尔雅的,她想。
于是,他们开始不分昼夜的聊天,尽管,他们都清楚,彼此没有相守的那一天,可是,他们聊的是那么开心快乐。她喜欢他带来的感觉,他的语言时而睿智风趣,时而痞性顽皮,时而敏感细腻……她想听他谈工作时的正经,谈生活时的轻松,“腔调”她甚至爱上了这个时常从他嘴里吐出的字眼!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在相识第八天的时候,她突然问他“我们这样几天了呢”?“四天了吗”?是的,他的感觉也是三四天,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她生平第一次放下矜持,对一个男人诉说心中的欢喜,她生平第一次幻想着,和一个心仪的男人相知相恋……“你把这个故事的结局写好吧”,他说,“我想知道这个故事会有怎样的一个结局”!可甜蜜使她想不到结局!
她第一次坐在男人的车上,看帅气的他在崎岖的小路肆意绽放,她感觉得到他的振奋……这一次她要随心所欲,忘掉宁夏和上海,忘掉回族和汉族!
她知道这一切也许就是昙花一现,她知道他要游走在工作需要的每一个地方,她知道他家中也有妻儿老小的期盼,她知道她是他旅途中的一位过客,匆匆擦肩,她知道,他是她的唯一,而她不是……
“在那一刻,她忘了她自己,好像成了另外一个女人,可是,这比以前更像她自己”。她想起了弗朗西斯卡,那个让她理解而又谴责但最终获取她眼泪的女人。
她想起了西蒙•波伏娃的《第二性》:男人邂逅女子,仿佛划火柴,希望瞬间可以激情燃烧,而后又可以随手一扔,不带有一点珍惜,只要点燃的时候小心一下不伤到手。
她知道,与千万人之中,与千万年之间遇见了他,可她知道,这个他不是她等待的他。
他联系她不是因为想她,他不联系她,也不是因为他不想她,你会去想一个燃烧过被扔掉的火柴吗?理性与情感不时在撕扯着她的心……
春天总是很短暂的,当你开始感觉它的美好正准备享用时,它却戛然而止,浓烈的香气,馥郁的艳丽,一阵莫名的狂风就会全部吹落在地。在他出差结束要回家的那个下午,她莫名其妙的病了。
以前看到“熬字成药”这个词,总觉得是文人在故弄玄虚,为博眼球,这一刻,她才明白,有一种痛,一种不知名的痛,就需要这种药,只需某人的三言两语,便能揉开心中的郁积,但这需是那个对的人。林妹妹的病单靠雪雁捧来的汤药哪里能治得好?
那天晚上,果然没有只言片语,她一遍遍听布列瑟农,旋律撞击着她的心脏,要碎的感觉……
她在焦灼中,过了一秒又一秒,等了一天又一天,孤独的风吹散了牧场曾经的笑容……“认识的人越多,我越喜欢狗”。她想起了罗兰夫人的诗,翻看每头奶牛的耳牌成了她每天必做的事情!
聪明如你,会给这个故事怎样的一个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