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de国》之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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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坐，无心，无意。

现在的阿兴只是空空地冥想，一种出世的超然，心空只剩下一个圈，什么都可以装得下，什么又装不下。他觉得自己以前好傻，傻到竟会相信杂志上的一段话，而且还坚持做了半年，他理想中的自己就是认准了一件事情，就这样坚持干下去，不用去管其他。

一个颀长的身形在阿兴的床边逐渐显现出来，女子的头发被一根红绳束起像一挂黑色的瀑布直垂在背的中央，身上发出温柔的白光，白光隐约地照着阿兴被子上点缀的繁星。光渐渐暗淡下来，一袭白色长裙的她弯下腰拾起从床头掉落在地的《红楼梦》和一片银杏叶，手掌一翻，一阵疾风刮过，书页停留在阿兴睡前看到的那一页，是宝黛似曾相识的初会。她把泛黄的树叶平放在上面，让叶柄略超出了书眉，轻轻地把它放回到了阿兴的枕边。

她侧身坐在阿兴的床沿，注视着从头到脚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阿兴，双手缓缓地把被子从阿兴的头部移了下来，白皙的双手轻轻地把被子按紧在他脖子周围，只露出了一个理着短发的脑袋。一张稚气未脱的的脸偏向窗户，左侧卧背对着女子，虽然这睡姿有待商榷但他自认为重心稳才睡得安稳。女子望着他一侧的脸颊，浅浅地笑了，夹杂着欣喜与欣慰。

翌日的早晨阳光明媚，礼拜六对于阿兴他们来说，似乎永远是阳光明媚。穿着正装的波波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他那本上了年头的地理书，书上满是笔记，后来，阿兴的书也和他的一样了，不停地往上面做着笔记。“地壳中，硅的含量在所有元素中含量仅次于氧，居第二，含27.6%，主要以二氧化硅和硅酸盐的形式存在，我们常见的石英就是二氧化硅，我们习惯上把二氧化硅叫做石英。像我们小时候玩的沙子，亮晶晶的就是石英，像有些人带的水晶主要成分就是二氧化硅，有谁知道哪个国家水晶产量最大？”

“巴西”阿兴答道
“对，是巴西。巴西的经纬度有谁知道？“
”西经35度到74度 ，北纬5度到南纬34度。”又是阿兴答道。
“说道水晶，大家应该听过水晶人头骨吧！”

阿兴和金听到这，面面相觑，这可是探秘杂志必不可少的内容，就像那些史海钩沉的杂志几乎每期都要说下毛主席一样。

“在美洲印第安人中流传着这样一个古老传说：古时候有13个水晶头骨，能说话，会唱歌。这些水晶头骨里隐藏了有关人类起源和死亡的资料，能帮助人类解开宇宙生命之谜。传说还认为，当人类文明达到极致时，它就会出现，发挥它们应有的作用。这个传说呢，在美洲流传了上千年。一直以来，人们都认为它只是一个美丽的神话或是天方夜谈而已，没有人把它当回事，没有人知道传说中的水晶头骨到底是什么，有人认为它像是一个包罗万象的信息库，也像是一部无所不知的天书，但人们对它一无所知，甚至怀疑它的存在。直到上世纪二十年代，水晶人头骨被人发现，不过前几年已经被认为都是近代人伪造的。”波波看着大家惊讶的表情继续说道，“水晶的确有存储功能，当有讯息通过水晶，这信息会被水晶记录下来，而且信息会完好无损地保留在水晶里，计算机内存里的芯片正运用了此功能，可以把大英百科全书所有内容输入到比橡皮擦更小的水晶内。”波波用拇指和食指比划出一个橡皮擦的大小。

“我听说水晶还可以能量转转。”金金小声地对阿兴说。
“说不定还可以存储能量呢？”
……

上午最后一节自修课还没上到一半，班上就炸开了锅，已经有人溜出去到网吧占位子了，因为贵族学校的附中有时会提前放学，他们好乘机溜出去。
“我昨晚又看到历史高用电动车带着隔壁班的花花一起回家。”
“他俩不都有买了汽车吗，怎么还坐电动车？”
“这就叫做浪漫。”阿兴身后的八卦女和她的同桌纹开心地议论著学校发生的各种花边新闻，她的桌子上摆着一本她抄写的歌词本，

封面上贴了一张明星的贴画代替了她喜欢的卡通，似乎她受了周围的一些女生的影响，立志要做一个成熟的女人，一个有追求的女人。

“他俩的关系连瞎子也看得出来，为什么历史高要把他的晚自修放在与英语一枝花同一天的星期二，为什么历史高要免费为她带早点？”八卦女装出一副资深人士的口吻对纹说，“怪不得有人跟我说他俩在西餐厅共进烛光晚餐。”
“隔壁班有人在花花的手机上看到了他俩的短信,历史高说‘下晚自习等我，好吗？’花花说‘好’还有什么我在楼下等你等一大堆肉麻的话。”那女生说得就好象他亲自看过一样。

阿兴听得出神，他很佩服老高的勇气和他的饥不择食，他与英语一枝花在不同的科目任教，却有那么多共同语言，为了那个“价更高”,忍受着凡人不敢想象的风言风语而且又不能让自己的另一半知道的痛楚。再者，还要忍受花花那张被化妆涂料侵蚀得发黑的脸。看上去不是包公就是焦尸。

“阿兴，再过几天就要考试了，你准备好了吗？”金推了推阿兴的手臂。

“不知道，我只有80%的把握，你呢？”

“我是没希望了，我读书是父母逼出来的。”金一脸无奈的表情。

“哈，哈…”后面传出一阵狂笑，引起了一片讨伐声。原来海象趁老佛爷不在，又跑到了雪妮的旁边和她聊天，完全没有在意她爱理不理的神情，这海象连打羽毛球手都会脱臼，其中一次就是和雪妮，浪费了一身海象般的厚脂肪，这也说明学校娱乐的单调。从八卦女口中得知海象的父亲是市里的一个领导，母亲本来在家待业，不知道怎么进了一家民营企业当了副总，可一礼拜难得上几次班。阿兴看着雪妮身旁越聚越多的男生，对金说道：“瞧，这就是魅力所在。”金看了也觉好笑，只好说道：“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下午休息，阿兴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已三点多了。阿兴礼拜六都会下楼看有没有信件和订阅的杂志，那是平常的消遣。今天，杂志社终于寄来了汇款单。兴奋的阿兴把钱存入了银行，这是阿兴第一篇关于外星人的文章。

阿兴写道：“随着地球文明发展程度不同，外星人在我们面前展现的形象也不一样。起初与地球人几乎一样，根据达尔文的进化论，后来出现了一些变化，最后真实地展现在我们面前，或许那些文明并未真的消失，是他们主动放弃了自己的领地或者跟随他们认为的主宰去了另一个新球，因为他们的一些文明看上去不符合地球上历史演变的规律，再或者他们真的灭绝了，不过不是大范围的灭绝，而是局部的消亡，那是一个现代与古代并存的世界……”

“还有几百元就可以买一台好点的笔记本了。”阿兴心里盘算着，他是一个科技迷。觉得时间尚早，本打算到小区周围的新华书店闲逛，但碍于价钱太高，阿兴只好望而却步，阿兴每次都是回家在网上买。最后阿兴来到了他常去的清汤店，点了一碗清汤。店老板很热情，一边包着清汤，一边安排阿兴坐下。店里收拾得也还算干干净净，店不大，只摆了三四张桌子，今天因礼拜六，而且时间尚早，所以人还不多。

阿兴挑了一个靠边的地方坐下，戴着耳塞，听着郭德纲的相声，人也陆陆续续地来了。那一大段的节目听起来很过瘾，虽然都评论他相声俗不可耐，但却很少有人听得出他相声的真，相声不是用来歌功颂德的号角，而是鞭笞时弊的工具。

在这个菜比肉贵，大蒜比咖啡贵的时代，阿兴只好选择听相声，刚听完开场白，服务员就把清汤端了上来。阿兴一边用调羹搅动，一边用嘴吹凉，然后舀起一个，小口小口地吃着。一小段《大实话》听完，阿兴才发现自的右前方坐了个了人，而且是个女孩，这不能怪阿兴，他总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而且隔了几张桌子。蓬松的卷发使阿兴感觉很亲切，丝质的短袖轻熟女风格的上衣永远给人一种朦胧的飘逸。碗中正往天花板上缓慢爬升的热汽被女孩小心翼翼地吹散，女孩抬起了头，阿兴终于看清了那女孩的脸，白皙的皮肤，用笔描过的蛾眉似蹙非蹙，是那样的恬静与淡雅。

阿兴很享受这份欣赏的感觉，那女孩不是别人正是雪妮。纤细的兰花指捏着调羹，永远保持着淑女的端坐，小嘴轻轻地吹凉调羹里的清汤，往上浮的热气慢慢地地向四周舒展开。直到吃完了那半个清汤，雪妮才发现自己正被人打量着，那个人目光无神地盯着自已并不像海象的灼灼。

两人四目相对，都有些局促地地将目光缩回，雪妮露出浅浅地微笑，眼神中掠过几分友好。
“你常来这吗？”阿兴首先打破了僵局，用纸巾擦了嘴，起身来到雪妮身边觉得至少应该寒暄几句。
“没有，偶尔来一下。”雪妮抬头望着阿兴。
“今天休息，你怎么不回家吃饭？”雪妮目光总是从阿兴身上一闪而过，“我妈出差去了，我爸还没下班。你呢？”

“我，我基本上一个人住，就在学校附近。哦，对了，上次班上联欢我拍了几张你的相片，什么时候发给你，你有邮箱吗？”雪妮把自己的邮箱告诉了阿兴。其实阿兴早就知道了雪妮的聊天号码和邮箱、博客。暑假里，阿兴闲来无事，进入了雪妮一好友的博客，然后从她的留言中找到雪妮的网名，接着顺藤摸瓜，找到了她的博客。

突然，雪妮从挎包里掏出手机，手机灯闪烁着红光。雪妮很开心地接了电话：“喂”。里面是一男子的声音，“在啊，我在学校附近的那个清汤馆，好啊，那我等你，拜拜。”阿兴对雪妮说道：“那我先走了，你慢吃，再见。”

只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带着摇滚风格的歌，刺耳的声音顺着城市的热风吹进了清汤馆。阿兴眉头微微一皱，因为他很讨厌这种吵闹的音乐，例如电子音乐，刚到门口，就看见一男子身穿牛仔裤穿着件风衣骑着辆男式摩托呼啸而来。

男生踏着一双高帮皮靴在门口叫了句雪妮，雪妮抬起头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好，来了，等下，马上就好了。”说完赶紧用自带的餐巾纸擦完嘴，快步赶了出来。

晚上阿兴来到了网吧，把照片发给了雪妮，没想到雪妮竟然在线上。两人用邮箱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谁都没有有意加对方为好友的意思。也许这就是美女的高傲与士子的高贵。雪妮博客里的歌是那么的忧伤，照片里在家自拍的相片是那么的清纯可爱，像一个家中的乖乖女希望得到别人的照顾，全然不是学校里时潮的女生，直觉告诉阿兴他应该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回家的路还是那样难走与漫长，阿兴抬头望着天，新月的内弧正对着两颗星星，像一个微笑着的脸，阿兴歪着头对它也开心地笑了，那是对自然的笑，如果哪一天自己真的释然了，真想一个人到外面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