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

一

人们如何面对废墟

这取决于他们在这个世界

走得究竟有多远

他们有千万种理由逃离

有千万种理由让废墟的意义不再是有方向的几个框架

而是一潭皱起波痕的水

二

它们在人类眼角所不能及之处

变成沉默的深渊

一个个长满水雾的储藏室

冗长的甬道

被灰绿的植被所噬咬

只需刹那间，

在手中的气球放飞前

让心中的气球滑去

人类将那扇门锁上，保留着冰做的钥匙

三

人类关上了那扇门

任由野生的气息将他们的脚印抹平

斑驳，原始的欲望潮水般

从裂缝中奔涌而出

整齐的浩瀚

寂静的庄严

四

人类，靶心瞄准的箭

把它们留在原地

遗落自己的一鳞半爪

五

那些半路天，支离破碎

角落一样的阴影

因为了解太多

变得愈发不可捉摸

冰冻这里已然熄灭了的情愫

将灿烂的瞬间解构成悠长的事件

不可遏制，电光火石

这里将会躺着一些符号再没有人

这里将会有一堆纤维

河提绝口般散开

有一些神奇的镜像

挥发的物质

不同的人将会照见不一样的脸

六

阴影、水流

展开蓬勃的根系

七

多年以后，心里裂开无数个窟窿的人

无法对过去负责或者他们想起

被他们钉进大地上的钉子

他们有的不远万里而来

用一座新的废墟覆盖

另一座废墟

这犹如树桩同时长出两只树干

有的将光火重新带去

在打碎了的镜像中

试图唤醒记忆

然而，多年以后

等待他们的

只是潮湿

洇开在地面上

蕨类植物白色的蜗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