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

文/臻知夏

图/网络（侵删）

图片来自网络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玥儿蹲在地上望着那扇门，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亲戚告诉她，“那里有她的妈妈。”

她静静地在门外守着。

双手摸着头，起身迈着不太稳的步子向前走了几步，停下，看着周围人群的身影，他们说着什么，有人在哭，那是她的外婆。她见到了芷兰，小跑着往前冲，抱住了芷兰的脚，仰头看向时，发现芷兰眼眶里满是泪水。

今天是怎么了？

“姐，姐姐。”一岁半的玥儿摇了摇芷兰的手，芷兰俯下身抱起了她，肩膀一颤一颤的，两眼望着那个未开启的门，泪珠串串而下，周遭都是晃动着的人影和听不清的说话声，在这空旷的走廊里余音绕耳。

“三妹乖，姐姐在这。＂她喃喃地说着。

亲戚在安抚外婆的情绪，二弟懵懵地躲在一边，爸爸要牵他的手，小小的他跑开了，盯着那扇门愣是不说话。

一周前芷兰还去看了妈妈，没在病房呆多久，妈妈就唤着她回去。她强忍着泪水，即使回到家里也是睡不安稳。她在心里说着。

已经十二岁的芷兰是两个弟妹的大姐，她要懂事，不能让妈妈担心。爸爸去医院时，她在家看顾幼小的他们。妈妈说，“小孩不要往医院跑。“她听出了妈妈的心疼。

妈妈说这话时，咳嗽不断。苍白清瘦的脸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像是幻象的模糊，她将手放在妈妈的脸上，妈妈拍了拍她的手背，目光里的笑迹好柔和。

她喜欢和妈妈呆在一起，不管去什么地方。她感觉泪又要下来了，她假装要去卫生间。水哗哗直流，听起来像极了她的心象。

回到病房边，妈妈久久地凝视她，虚弱的身体说上几句话也是极耗体力，“孩子，妈妈对不起你。”手半举着与另一只手握在了一起，“带好弟弟妹妹。”

泪潸然而下，她连忙用衣角拭去了它们，“妈，我……”

“没事，好孩子，不哭啊。”妈妈轻声细语，一如往昔的温柔。

含着泪花点点头，摸着妈妈的手背，“妈妈，你会好起来的，我们等着你回家。”她不让妈妈再费劲地说话。

“妈妈知道，”喘息随着咳嗽又重了，她拍着妈妈的背，看着门外心焦极了。

“妈妈，我去叫爸爸。”

门外的走道爸爸背身而站，肃穆的夜，单薄的身影越发显得落寞，他的背微驼，原来合身的衣服现已宽得像加了码似的，罩在瘦弱的身板上。头发长得已没了型。自从妈妈生病以后，爸爸的形象发生了很大的改变，生机从他的身上失了影，爸爸的精气神也归于记忆里。

她小跑着到爸爸的身后，小声地说，“爸，妈又咳了。”爸爸听到这话时转身看向，她才发现他的眼布满了血丝，那头白发显多的凌乱里，她听到爸爸的叹息，痛楚溢在了脸上。

一进病房，妈妈就叫爸爸带她回家。

爸爸说，“再呆会，”他靠近，“好点了吗？”

这时妈妈止住了咳。沉默着，脸上尽是生气的样子。

“我知道，现在就送孩子回去，我马上回来。你有什么事，打铃叫护士。”爸爸知妈妈的个性，边说边倒了杯温水喂妈妈喝下。

“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妈妈脸上挂着一抹笑，轻声地叮嘱着。

“嗯，妈妈再见。”她回望着内里。

“老婆我走了，有什么事记得打铃。”爸爸不忘提醒，照明灯打在他的发丝上，透着晶亮的银光。

医院的消毒水充斥着往鼻里钻，他们沉默着走出，她没有看爸爸，只觉得他走得很快，她跟着往前，想到弟妹哭着要妈妈回来的神情，鼻间一酸，放慢了步子。

“大妹，回去之后早点睡觉，这几天你就不要来医院了。”爸爸的声从前处传来，“爸爸会照顾好妈妈的，你们不用担心。”

“爸，我知道。”她努力平息情绪，那股热胀的东西仿佛在喉咙里堵住了似的，她吸了吸气，向前望去，“我们等着妈妈回家。”

“嗯，回家。“爸爸的哭腔再也无法掩饰。

该来的还是来了。

妈妈还没听到他们诉说自己的思念呢。

小妹说要妈妈抱抱。

二弟说要和妈妈玩捉迷藏。

爸爸像雕像般立在那儿，不言不语，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

“我，今年十二岁，没了妈妈，我想哭，不敢哭得太大声，我怕看到弟弟妹妹无措的样子，怕看到爸爸深夜埋头与烟为伴的难过。”她在日记本写下这些。

泛湿的纸张贴着妈妈的笑脸，她摸着它们，久久地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