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新西兰警察的麻烦事儿
一向遵纪守法的我,居然也会跟警察有过麻烦……
在新西兰的公路上驾车,经常遇到迎面而来的车辆对着我闪几下大灯。
坐在身边的丈夫对我说,那是友好的驾驶员们在提醒我:“注意,别违规,前方有警察在路边埋伏……”
听罢此言我不禁哈哈大笑,心想看来无论生活在哪个国家的人,对警察的感觉都是一样的吧?
我是一个遵守纪律,循规蹈矩的人。出国前曾经被父母送到部队里锻炼过多年,自小又成长在部队大院里。于是掉以轻心地想:“我又不会去犯法,怕警察做什么?”
其实在来到了这个新西兰南岛的小城之后,移民中心的工作人员帮我注册了为当地的警局做口语翻译的工作。所以自认为自己跟这里警察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直到有一天发生了一件令我啼笑皆非的事儿后,才彻底改变了我的看法。
那件事儿发生在女儿们还在小学和幼儿园的时候。
那天下午三点后,我接好女儿们驾车回家,发现身后有一辆黑色的奔驰车紧跟着我。
不一会儿,奔驰车的车顶开始闪起了五颜六色的彩灯。这让我想起了当年在东京的时候,有一次与朋友们驾车路过都心某处时,遇到过的几位富家纨绔子弟。他们曾经把豪车的车身装点上彩灯,在大马路上追逐驾车的女孩子并以此取乐。
“妈妈,那是什么?”大女儿有些好奇地问我道。
“是一些无聊的坏男孩子吧?别管他。”我回答说。
见身后的车跟我太近,我把车停靠到马路边上,想让它先行一步。
可是等我把车停下来才后发现,那辆车也停在了我的身后。
车门打开了,一条穿着蓝色裤子的腿伸了出来……
我的脑子里响起了警报声。
我看了看身后年幼的两个女儿,心里在害怕地想着:“这些坏孩子想做什么呢?”
我于是赶紧发动了汽车,重新上了路。
身后的“大奔”仍然闪着灯光紧跟着我。我心生恐惧,紧张地思索着要不要把车开到警察局去。
我突然想起了那天在家休病假的丈夫,于是决定还是把车先开回家去再说吧。
我一边开着车,一边紧张地从后视镜里观察着紧跟着我的黑色“大奔”,心里还在不断地提醒着自己:“把握好驾车的速度,控制在每小时50公里以内,不能超速……”
我沿着上山的道路开到了家门口,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丈夫后跳下了车,指着那辆停在我身后的“大奔”叫道:“这辆车一直跟着我……”
我突然愣住了:从车里出来的,居然是一位女警察。
她开始对着我宣布我的权利,然后非常生气地对我喊道:“你没有在警察的要求下停车检查,所以我今天要逮捕你……”
“唉?你是警察?可是你并没有开警车呀……”我站在原地呆住了,木愣愣地回答道。
“……我开的是便衣警车,你难道不知道吗?请出示你的驾照!”女警察凶神恶煞般地回答道。
此刻的我才把“大奔”头上的彩灯,与警车上的警示灯联系在了一起。
“……哦,对不起……”我像是一个做错了事儿的孩子,用颤抖的手递上了我的驾照。
“你开了快五年的车了,居然不知道什么是便衣警车,你的驾照是怎么考下来的?”女警察气势汹汹地喊道。
“我……”路规考试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了,我在努力地回忆着当年所读到的路规上,是否有着有关便衣警车的法律内容。
一直站在旁边沉默着的丈夫开了口。他问道:“请问我的妻子有没有驾车违规?她超速了吗?”
“没有!”女警察生气地说。
“那么你让她停车的理由是……?”
“我要检查车里乘客的安全带!”女警察回答道。
“那么,这就是你要她停车的理由了?我妻子的车里有两位年幼的孩子,今天还好她没有因为你的追赶而超速驾驶,不然如果出了事儿的话,我是一定要追究你的法律责任的。”听到她的回答,丈夫也变得气愤了起来。
我在一旁为这场误会不停地道着歉。身在海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直就是我的生活原则,何况没能辨认出便衣警车,我也有责任呢。
女警察与丈夫争论了一番后回过头,见身后赶来支援她的男警察默默地回到了警车上(这一辆是真正的有着颜色和标志的警车),把车开走了。
她于是也决定打道回府,临上车前还非常生气地说了一句:“回到警局,我还得为此事写上一大堆的报告呢……”
第二天在图书馆上班时,我特意从书架子上取下了新西兰路规,在书里寻找着有关“便衣警车”执法方面的法律规定。可是找了半天,却只是找到了一句:“……必须要配合警车(警察)的停车检查……”,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的内容了。
俗话说冤家路窄。
就在这件事情发生过的几周后,我在小城的海滨公园里,遇到了正在带着女儿玩耍的那位女警察。
看见她的女儿与我的二女儿在一起荡秋千,我也走了过去。
“哦,是你。我正想去你们警局找你呢?”我兴奋地说道。
“找我做什么?”她收起了挂在嘴角的笑容,有些不悦地回答道。
“我想告诉你,我已经查阅过路规了,可是那里面并没有要在便衣警车的要求下停车的法律规定啊……”
闻听此言,女警察立刻愤怒了起来。她大声地对我说道:“我当了那么多年的警察,你是唯一的一位没有为便衣警车停车的驾驶员,那时候是下午3点钟,你怕什么呢?”
问得好,下午三点钟,我怕什么?
我想起多年前,当我在南京《金陵晚报》做实习记者的时候,曾经采访过下午3点钟左右,在鼓楼广场众人的围观下,一位青年被流氓乱刀捅死的事件。
我开始耐心地向她解释我在以往两个不同的国家里,遇到过,或者听说过的那些危险的事儿,和作为一位新移民和两位幼女的母亲,不得不有的警觉性……
“好了好了……”她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了我的话。“这里是新西兰,没有你从前那些国家的危险,这里很安全……”
“真是这样的吗?”我吞下了想与她争论的话。“如果真的那么安全的话,还要你们这些警察做什么呢?”(唉,亲爱的读者们,请原谅“书虫”的固执和木讷吧)。
在这个没有死刑的新西兰,杀了人也不过是二十几年、或者大不了终身的监禁罢了!
我带着老二默默地离开了海滨公园,把那位愤怒着的女警察给留在了身后。
无独有偶,几天后那间警局竟然跟我联络,说是有个case需要我帮忙口译一下。
走进了警局的大办公室,我与那里的警察们做了自我介绍后,特意说了一句:“我就是那位被你们的便衣警车追过的妈妈……”
“哦,原来是你啊……”办公室里响起了一阵友好的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