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演绎

十年歌台常入夜,一曲凤魂慰相思2017贺岁篇:十年歌台常入夜,一

2018-12-10  本文已影响0人  隔江人在雨声中

记者_孟修夏

【距离林绘第一次唱这首歌,已经有十年了】

【十年前,那个叫林绘的少年,为人唱了一首《凤魂》,歌声里,全是一个天才的狂妄孤寂与不可一世,似一个风华绝代的角儿,似一位遗世独立的谪仙,美好的旋律与嗓音似一把锋刃正利的剑,千字凤魂,泣血入髓,一世林绘,风华天成,他带着少年人独有的轻狂嚣张,独占了世人所有赞誉之词】

【七年前,他手握音乐大奖,星光璀璨,万众瞩目,望向众人灼热崇拜的目光,他的眼中仍有孤寒的冷气,那时候人们才知道,哪里有什么风华绝代,那只不过是林绘的天造地设罢了】

【五年前,他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消失的毫无征兆,干净彻底,就连一丝供人揣想的痕迹也未留下,除了歌声,仿佛从未来过】

【可我想十年确实是个很玄的命数,连林绘这样的人也不能免俗,在第十年,人们终于又将听到他的凤魂】

【可毕竟是十年之后的凤魂了,毕竟是十年之后的林绘了,于今的他,眼眸里盛下的只是淡得出奇的天地,十年前的鲜衣怒马,十年后的一无所有,唯独留下一副漂亮的嗓音和漂亮的容颜,不知是上天待他太厚或太薄】

【我看见他一个人站在高大的落地窗前,窗外的烟花绚丽漫天与他修长单薄的背影形成了那样讽刺的对比,我拿了一杯红酒走过去,走到他身后,酝酿半天,方才调动起一种亲切的口吻】

马上要唱歌了,紧张吗?

【十年间我曾无数次采访过他,从陌生到熟悉,从冷淡傲气草草敷衍,到举酒言欢无话不说,我以为这次见到他会有久别重逢的故友喜悦,却不想是小看了时间这个家伙,巨大的陌生感竟一时让我觉得无所适从】

歌手_林绘

【老秦昨天劝他,说去吧,十年了,怎么着也捞着机会再唱一次,下次再要去,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他勾在沙发里头吐了个烟卷,很没兴致的点了点头】

【点过头以后,晚上反倒睡不踏实,年少的旧事像是压在箱底的古董,很久不翻落满了灰,一翻就呛得人眼鼻酸楚,涕泪俱下。那个满心是狂妄与诗酒的年轻人,与他自己还有几分相似?唱得出的是凤魂章,喝不下的是新醅酒,一别七年,他在此没有留下什么思念牵挂的人,只是一只话筒,一处舞台,与他还是久别重逢】

【演播厅的后台很暖和,唯一能感知到冷意的是窗户,窗外,大朵烟花跃动消失,他想烟花怕是惧死的东西,要不然何须这样卖力的渲染最后一刻的美丽。听到背后响起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于是低着头笑了一声,答道】

紧张,特紧张

【重新回到这里,总是陌生多于熟悉,然而生疏其实只是他的心魔,仿佛他再也不会登台唱歌】

【这些年,他偶尔会弹琴,会写词,甚至有时。,客人兴致来了,他也会唱一两支曲子以娱宾客,不过,他想,那终究是儿戏】

【他转身,看见她手里举着的酒杯,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没酒和她碰杯,察觉到她些许的不自在,神情语气总也是亲和了很多】

阿夏,你可胖了

记者_孟修夏

【他还是旧时那张俊逸的面孔,可再不是我熟悉的那双明亮的眼睛,他人情世故里打磨出的亲和温柔,也不是以前那些温暖歌词里述说的那样,映出离愁苦厄,仍当风雪莹澈,现在,年若隔世,依稀梦存,真是俗气】

【手指勾了勾高脚杯,我本不爱喝酒,无人对饮,便放下了酒杯,原本想着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记者该对他怎样客套,却没想到他一句话就把我所有的盘算计划全部打破,摇了摇头,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采访的艺人,不说点漂亮的恭维话也就罢了,哪有上来就怼的道理,这样可不怪我写稿的时候乱爆你一气黑料咯

【毕竟我是记者孟修夏,他是艺人林绘,我与他仅仅是采访的工作关系罢了】

【岑忧前辈牵头的新年歌会,在半月前放出一剂猛料,消失多年的林绘将会在歌会上献上一首《凤魂》,消息一出,立即引燃了娱乐圈,想以往一样,林绘又这样占据了所有话题的关键词,消失七年还能有如此风头的艺人,我只见过林绘一个】

【离开场还有半小时,歌手们已经陆陆续续的到场,化妆准备,排场大的百十来号工作人员前呼后拥,气势小的也要好几个助理忙前忙后,而林绘一个人来,在这混乱热闹的后台,居然独得清闲,我不由得很是欣慰的赞叹道】

真好,看来林绘大神已经不稀罕靠着拼排场比身价维持气势了,气定神闲,自成气场

歌手_林绘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孟修夏,其实她变化不大,在林绘的印象里,好像一开始她就是典型的金牌记者女强人的做派,一身职业装加一个处变不惊的脾性,在任何场合都是左右逢源,多年未见,娱乐圈里靠着暴猛料挖黑历史崛起的娱记流水一样的更替,只有她还在原来的位置上做的安然,在这个圈子里十年仍旧是这幅游刃有余又干练潇洒的样子,委实不易】

【后背靠在窗前的栏杆上,两手闲散的抱在身前,和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听她说完,忽而做出一副很懊丧的神情来,连连摆手】

别别别,我跟您这儿套近乎来着,您可千万手下留情,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他本是南方人,只因在北京和老秦那帮人混的久了,不知不觉说话也带了些京腔,偶尔犯浑耍赖起来,竟十分合用,照他们的话说,比胡同儿里那些泼皮还要痞几分,想起以前上节目录综艺,主持人故意用带儿化音的绕口令为难他。此番经年累月,故乡也成他乡,乡音别曲绝调,他有点顽劣的低低笑着,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样四周的艺人,摆手道】

唉,哪是不稀罕,实在是没有那个财力啊,我要是能请助理——

【稍稍眯了眯眼睛,换了个更加戏谑的口吻,唇角一弯,扬手一指,像是要指挥千军万马】

请五百个!两百个打头清道,三百个压阵殿后,清一色的年轻力壮小伙子,全都齐步走,嚯,那气派!

【胡说八道了一气后,笑一笑又静了下来,今天岑忧姐邀他来,请的人是林绘,邀的歌是凤魂,可岑忧又哪里知道,无论是林绘还是凤魂,都和今日的他相差万里,她请来的,只是个与林绘惊艳偶遇的陌生人,他所记挂的,哪里是少年意气,英勇篇章,歌中种种于今日的林绘,都不再是写照,只是比兴,只是吟咏,只是关乎于那个舞台和那把嗓子的约定罢了】

记者_孟修夏

【我若是与他萍水相逢,一定会感慨,他那眉目弯弯的一笑,恰如桃花浮水,是何其的俗气又何其温柔,莫非是时间真能磨去人的全部棱角,将少年的锋利变作圆滑老成?可惜我好歹与他做了三年的酒肉朋友,透过他的笑颜和疏懒调侃的语气,把他那清淡疏远的神色看在眼里,就狠不下心来去附和他自嘲般的玩笑】

【他今夜有一支歌要唱,可凤魂,是狂妄恣意的天才之歌,是以生命作引燃起的青色焰火,他该如何再演绎这样的篇章】

我想起一句鸡汤,说人生是一场修行。

【我的目光越过他的肩头,看向窗外,川流不息的,是何人挣扎不脱的欲望之海,你歌也好,你哭也好,那只是一场纠缠的自负游戏罢了】

不过,不是修行得时间越长,就越能功德圆满。

我想起我采访过的一位歌坛前辈,少年成名,唱了几年后功成身退,再无音讯,此后,每到了文艺青年谈情怀的时候,都少不了把这位前辈的歌拿出来夸一夸,憧憬一番,怀念一番。

数十年之后,前辈重出江湖,再次唱歌,众人振奋……可振奋之后,也就再也没有人拿他的歌来怀念青春了。

【一口气讲了这么多,不得不顿了顿,像是拉回思绪似的长叹了一口气,又看向他】

你今天是要唱……凤魂?

歌手_林绘

【林绘近年来的生活,过得往往抒情多于叙事,只听俗套的流行乐,偏爱虚情假意的劝酒词,以至于阿夏的故事说完,他还没弄懂故事里的深意,只想着这歌是得罪谁了,被拿来缅怀那些吊儿郎当假装存在的青春,摇摇头轻笑一声,随口回道】

啧,听歌的也是自作多情得很,谁答应他们拿这首歌儿去怀念他们的青春了。

【你追着偶像爱着姑娘姑娘的私人情绪只管自己收好,我一首歌里的得意失落也是自己矫情,你若乐意,可以在醉了酒的晚上对着马路荒腔走板的吼两嗓子,我也在四十岁生日的晚上再偷偷看看墙上当年的照片,所谓缘分,浅得如此,所以别多情,谁也不是谁旧时光的避难所】

【林绘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一包烟,从里面取出一支夹在在手上,却也并不点燃,只是用五个指头轮流倒着,并不抬头看阿夏,接着她的话答下去】

我就不如那位前辈了,如今我也抽烟也喝酒,很久不用嗓子,还熬夜或者晚起

【林绘说这几句话时,心中十分痛快,好像这样任性妄为也是对谁的报复似的,这样想着,他嘴角的笑容就又明朗了几分,对上阿夏的眼睛,正有些狡黠的神色】

可我今天还是唱凤魂

记者_孟修夏

【听闻此言,忽然觉得欣喜和惭愧,欣喜的是,总算是没有从他的口中听到“沧海巫山”云云泛酸的感慨,惭愧的是,如今星光纵使璀璨,再也没有哪一个人有林绘这样的风度和勇气,他的酒是入了愁肠,可世上哪里还缺落魄少年?从冠盖如云,到孑然一身,可他的歌里,还是承着多少人的醉梦】

【众人皆老迈,独他风华极】

【很是羡慕的望着眼前的林绘,才知他所唱过的嚣张狂妄并没有随着时间变得淡漠轻浮,十年前这首歌是说他自己,天命是凤魂入骨,难推脱,难辜负,十年后才懂了那一句“也曾数过梅花”里藏的孤独与自负,究竟堪作何解】

这圈子里,躲过了皱纹的人多,躲过了衰老的人却少,有的时候我也在想啊,如此鲜活年轻的身体怎么去容纳那么世故的心呢?

【细长的眼角轻扬,带出一个很轻的笑容来,和平时职业的微笑不同,那是一个极松弛,极惬意的笑容】

林绘,谢谢你

【对于林绘,一切改变和维持现状都太单薄,众人所认识的林绘与真正的林绘之间,隔着少年人无知无畏的魄力,任谁都能在其中看到曾是温柔的自己】

谢谢你吸烟喝酒,晚睡晚起,还能唱凤魂

歌手_林绘

【后台的木门上镂刻着繁复的花纹,嵌着彩玻璃溢彩流光,一圈一圈,富贵俗气,而他才知道醉眼看时,那些冷酷诡美,都是不近人情,漠然移开了眼睛,止住了阿夏习惯性的职业煽情,那些泪眼婆娑的感谢辞句与真挚诚恳的诉说表白远不如几句轻佻随意的搭讪,多情的人事令他觉得很不自在】

别介,您是眼界高广的记者,什么事都能联想到情怀与众生,可我只是个歌手,我惦记的就是唱好一首歌罢了

【和阿夏聊天的功夫,前台的歌会就已经开场,通过后台实时直播的屏幕,林绘看到岑忧穿着她自己最喜欢的露背长裙娉婷登场,依旧是风姿绰约,宛如少女。灯光暖意交织,温柔抚摸着歌者的每一寸肌肤,那曾是他以为的最大的慰藉】

【一白在五步之外站定,示意是时间准备上场了,林绘朝他打了个手势要他端一杯酒过来,这头也没断下和阿夏说话,舒眉间语调虽是轻松,手却微微有些泛凉,呼了一口气,带着这调皮的孩子气的笑朝她摊开手掌】

我就不和您在这儿装了,您瞧,我现在紧张着呢,一手心儿的汗

【抬头去注视着监控屏幕,目光在舞台上来来回回流转不开】

走了这么长时间,没什么认识的人了,也就和这台子还亲切,要是连它也辜负,那我算是多混蛋

【一白倒了一杯酒送过来,林绘看他手上还搭着一件演出时候要穿外套,就知道确实时间不多了,一白头一次跟着林绘来这样的地方,并不像往常那样镇定自若,轻声安抚他一句,向阿夏举了举酒杯】

行了,我也该去准备了,敬您一个

记者_孟修夏

【我在这交涉从容的世故里穿梭几许,面具已不是说卸就能卸下,而他却像是小学课本里藏在关二爷脸谱后的天真孩童,那倏忽笑颜,让人晃神,让人艳羡。拿起手边的酒杯举向他,两只高脚杯在嘈杂的后台碰出一声脆响】

我敬您

【许久未曾与他同饮,这杯酒端在手中,自然绝不推辞,一饮而尽,清凉的液体入口,随即泛起一些暖意,扬眉微笑】

话说回来,马上要唱歌的人,喝酒不会有问题吗?

【抹了抹嘴角,看向他身边的那个帮他递酒的助理,沉默寡言,却像是稳重妥帖,想起往昔他的经纪人跟在他身边,又是怕他着凉,又是招呼他补妆,还要怕他被哪儿来的粉丝围堵,简直操碎了心,当时的我以为,他就要这样的过一辈子,恣意潇洒,万人拥簇,直到白发苍苍,仍旧风流迷人,那样也是完满吗?说到底,又是我俗气。摇头笑了笑,同他同他身边的人点头致意】

不打扰你了,来日方长,希望还有机会一起喝酒。祝今晚演出顺利。

歌手_林绘

那是自然,不醉不归

【看着阿夏远去的背影,他悄无声息的收起了嘴角的笑容,从口袋里慢慢摸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烟,夹在手上,等烟气袅袅的袭来,直到在眼前熏得朦胧,又默默待了一会儿才灭掉它。酒气在胸口引起一阵燥热,他皱起眉头,单手松了松领结,轻吁一声,幽幽道】

我要喝酒,你怎么也不拦着我

【说罢轻笑了一声。这句话像是说给一白听,他的眼睛却是淡淡的看着别处,一白知道他的脾气,并不答话,只是在近处静静地站着,又过了一阵子,似乎是有一声叹气轻若未闻】

走吧

【他拿过一白手中的外套搭在手臂上,另一只手插进口袋,慢慢地走出后台,穿过走廊】

【穿过走廊的时候,钟声正好响了,礼花和鞭炮的声音交织,压过了前台正在表演的艺人的歌声】

【有人从走廊的另一端过来,听到钟声响起,打了个呵欠,随即和同行的人亲切地问候——“新年好啊”】

【另一个人的声音也亲切地回答——“新年好哟”】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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