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8日小记
写东西的人总是爱回忆,之后拿出回忆来和现实对比。这样想来,距离我上一次站在那块广场上已经有遥遥六年之久了,这六年来我走过了一个中国孩提时代最辉煌的青春,从初到高,再从高到大;就像小树长了六个弯弯曲曲的年轮,没变成大树,也没少经历风雨洗礼。
我想起来那句“无雨不清明“是钻出绿皮车厢的时候,瓢泼大雨打破了很长时间的寂静——它这样迎接我第二次的到来。
经过了长达六年的记忆研磨,它仅仅给我留下了一个单纯的印象。我把它和我的故乡石家庄相比,它最美的是它的干净——雨水打在马路上,顺势而流进路旁的石缝,这个时候我闻到的不是象征性的垃圾酸臭,而是无味却有味道的清新;那是一种老照片和摄影作品上应有的江南味道,我曾一度以为那些美丽的烟云只是摆拍,但是当我走在武汉的小街小巷,穿过红红绿绿的屋顶和泛着苔藓的青石板,我才意识到这种地方它真的存在。
而年轻人,年轻人就应该住在青年旅馆这种地方。不要对它抛以冷眼,至少在一个月之前,我也以为青年旅店只是一个肮脏可怕的二代学生宿舍。
那天早上,我们冒着大雨来到大城小院,并敲开了那扇没有锁的门。那个时候刚刚七点钟,姑娘小伙们也才刚刚睡下不久,夜晚的生活那样快乐,所以早上的青旅总是如此寂静;我闻到小酒吧里昨晚的香薰还没有散去,钢琴的盖子夹着一本乐谱,尤克里里上没有一点点浮土,并暗自庆幸自己并没有来错地方。老板捋了一捋亮黑的背头,二十几岁的脸上洋溢着的是十几岁的活跃和三十岁的稳重;冰箱上的小爱同学不断播放着它喜欢的歌,狼人努力掩盖自己的身份,上帝背着手走来走去,仿佛是天堂的一派情景。
你想一想,你身处异地,吹着秦岭以南的春风,最渴望的是什么,是没有记忆,是没有回忆,而在这个地方,只有在这个地方,你才能这样,你好像什么都忘了,连自己的身份都忘了。
一个人,他尝过了武汉关的江风,在动次打次的激光下喝了一点小酒,他插上耳机坐上地铁,随便找了一个站就下了车,他自然而然就来到了江的那边。我想,武汉它并不靠江而生存,但它靠江才有了灵性,是那些零点时候橘色的暖光,它们倒映在江面上,让这个城市处处都充满着光芒,甚至是微弱的光芒,连夜行动物都看不到自己的那种,他总是这样给人一种微弱的感觉,我总是把那种感觉叫做安全感,男人也要安全感,就像我随便躺在哪里,周围的空气都在安稳地生存着,没有人用可怕地方言对你吼叫,你时不时看到一些随风飘摇地孔明灯,看到通往江面地阶梯上坐满了还没入睡的年轻人,他们谁也不说话,你感到这个地方这样热闹,同时又这样清凉。
“你和我都是孤独的鬼“,同时,耳机里也这样唱。
这首歌、这群人、这个夜晚,还真是应景。
很久之前,我来到一个地方,靠它的名胜古迹了解一座城市;也不知道多久之前,我来到一座城市,最先走上它的街头,其次看它的天空,最后探讨它的人文,再也不看那些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