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菜场的回忆——逛菜场之三

  在城市里逛菜场，卖菜的多是年长的。有郊区种菜的农民，也有专门卖菜的生意人，还有一部分来自乡下的农民。郊区的农民和乡下的农民不一样，郊区离城区近，交通方便，他们的菜地在城乡结合部，个人觉得环境不好，所以认定菜也一般；乡下的农民可能来自下属的县或者乡镇，来得远，他们种菜一般是自己吃，实在多了，或者是攒了很多才出来卖，他们的菜没有环境的污染，应该是更加的生态。
   郊区的农民，离城区近，经常来，一来二去跟一些摊贩、买菜的都混了个脸熟，一副到哪里都吃得开的样子；而乡下的农民，进城一趟就麻烦了，跟买菜的更谈不上熟悉了，到处都是陌生的。他们脸上的笑容略带拘谨，但一开口就能感受到他们的朴实。
  小的时候，我经常跟着妈妈去卖菜。那时候卖菜都是靠肩挑手提，几十里的路都是走过去的。为了能赶到早市，常常是凌晨三四点钟就要起床。出门的时候，周遭都是一片黑，要带上电筒照路。经过别人家门口，有时候会遇到狂吠不止，穷追不舍的恶狗，有时候则会被突然蹿出的野猫或者老鼠吓上一跳。惊吓之余不觉已经走出很长一段路。
   一路上很安静，只听到扁担上的绳索的声音和我们两人的脚步声。有时候会问妈妈很多的问题，但是她挑着担子，总是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回应太多。如果慢了，误了早市，那就怕卖不了好价钱了。所以一路上紧赶慢赶。到了街市一般天都没亮，昏黄的路灯下，已经摆了很多卖菜的担子。大家先来后到，一个接一个的排到街尾。妈妈把担子放下，拿出事先准备的蛇皮袋铺好，再把菜一样样的摆好。
   安顿下来之后，大概扫一眼街上的菜，今天的行情心里也就大概有数了：今天一街都是卖辣椒的，辣椒价格就高不了；今天我们家的丝瓜又大又长又漂亮，应该是比较受欢迎的。
   天慢慢的亮起来，买菜的人三三两两的来了。卖菜的变得有些紧张，眼睛盯着来来往往的人，只要对方稍有意向，马上就会热情的招呼。碰上爽快的买主，不还价又买得多，那是头号金牌买主。但也经常碰到有些纠结的，本来行情就不好，还要往死里砍价，砍了价还要抹零头的顾客。这样的顾客有时候为了能早回家，狠狠心不计较就卖了，有时候一生气，宁可不做这单生意。虽然卖菜的只是乡下农民，但是也打心眼里瞧不起这样的人。太计较，太小气。
   一晃眼我长大了，已经不再是跟着妈妈去卖菜的小女孩了，我也开始成为当年买菜的人中的一员。我去买菜，经常会挑那些乡下来的农民的菜，聊一聊他从哪来，他家里种了多少菜，几乎不砍价，看到他们，就好像回到了当年我卖菜的那段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