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没有再会如期,那我祝你快乐如期
我跟 W 认识的时候,是在高二。那时候文理科分班,一班是文科重点班,我们当然被分在了二班。他那时候比较沉默,准确说来没什么记忆点,我对他的第一印象是“这个人长的好像《指环王》里的咕噜啊。”绝对不是我在这里瞎编,这是我当时真真切切的想法。
我是语文课上的积极分子,总是想要表达自己的看法,所以语文课堂上,我总是在大放异彩。在那个年纪,很多人对于我这种行为是不屑的,认为我装逼,而 W 就属于认为我装逼的那类。
我不以为然,继续在语文课上表现自我。W 则在数学课上突飞猛进。想想看,一个文科班,有几个数学比较好的同学,那当然是十分受欢迎的,所以他下课总是被同学包围,问问题的同学突然增多了。他也是比较有耐心,来者不拒,不管哪种题型,总会给同学们讲清楚。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他给我说,其实从小到大,他跟同班同学说话的不超过五个,他好像有点惧怕人群。可能高中是个转折点吧,他的光芒开始微微发亮。
后来我跟他因为学习进步在高三去了文科一班,这个班里不像文科二班那样欢乐,每个人好像都在努力,就连晚自习都在考试,这个氛围有点让人窒息。
班主任也经常偷偷在上课的时候进入教室站在后面看同学们的状态,看到有人打瞌睡就走过去站在他身边,而台上的其他老师也自顾自的讲着课,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操作。
后面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了,W 说他不想学了,有几次因为晚自习逃课去网吧被遣送回家反省,跟家里人商量了准备去学厨师。他给我说,学厨师也没什么不好,或许挣得更多。那时候跟他一起的几个男生,没有参加高考就回家去别的地方打工了。
好像青春就是这样,有些人还没有来得及告别,就已经不知去向了。
他自从认定了要去学厨师以后每天课堂上就开始睡觉,有些老师还会好心提醒他,有些老师纯粹不管,认为他没救了。他有时候也就在数学课上,听听,其他课都用老人机偷偷看小说。
那时候我的成绩也不是很理想,在中游徘徊,但庆幸的是过了本科线。他成绩也是过了本科线的,但是他选择了读大专,他还劝我跟他一起读大专,毕竟当时觉得学费是真的昂贵。我当然没有选择跟他一起读大专,进入了西安的一所学校。
没想到他的学校也在西安。大学期间,他时常来我学校找我,有时候是自己一个人来,有时候是带着女孩一起来。
有钱的时候我们去学校外面的小吃街撸串,没钱的时候就在我们学校吃黄焖鸡,还记得他一次能吃三碗饭。
后来我们再也没有一起吃过黄焖鸡米饭,不是因为我们不再穷了,而那个时刻再也回不去了,我也从来都没有去过他们学校一次,一直到毕业也没去过。
后来他毕业了,也再没带女孩一起来见我了。他说他想在西安试试,他住过几十平米的城中村小屋,也在大过年的时候在餐厅端盘子,后面还干过一段时间的教育机构。有时候我们会一起描绘一下各自的理想,然后再回归到自己的生活里。
后来他不停的经历恋爱,失恋,再恋爱,再失恋,这个小小的空间反倒成了一个发泄情感的出口。
在18年11月的时候我发布了第一篇文章。那时候我正经历一些难过的事,人果然只有在情感充沛的时候写下的东西才具有诗意,现在想来当初烦恼的事也只不过是人际交往上的琐事罢了,但却让一个年轻人的心饱受折磨。
年轻人好像就该保持愤怒和热烈的情感,这才是青春啊。面对日复一日机械重复的生活,那时候所经历的不好的事突然也觉得可爱起来,觉得不可原谅的事也觉得并没有那么罪不可恕。
后来我陆陆续续写了一些零碎的生活记录,遇见的人,经历的事,看见的风景,一个个鲜活的场景就这样被记录下来。若不是当时保持一点记录的习惯,对于一些人和事我定是不会记得这么具体的,是一种幸运吧。
去年我跟很多人断了联系,唯独跟 W 保持着联系,当时他已经回了乌鲁木齐,每次视频听他说换工作,撩妹子,再换工作,再撩妹子,还有必不可少的一项给我打鸡血。
当时我已经隐隐感觉到我们之间有了距离,彼此都没有说,但彼此心里都已知晓。
我们之间太了解对方了,就好像对方是男女版的自己。但我知道我们始终是不同的,他太过于理性,只是披着理想的外衣。而我,太过于执著,从内到外始终如一。
关系的断裂是在今年。起初是带着不好情绪的,心里是委屈还是不解或是气愤,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现在想来,人情世故本会分分合合,我们也不会免俗。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若没有再会如期,那我祝你快乐。
注:「这是我写于 2021 年的一篇文章,今天在朋友圈看到 W 先生结婚了,而此前我们没有任何联系,我衷心祝福他是因为爱情组成的婚姻,而不是因为想结婚才结婚,我真诚的祝福他此后的生活像他在青春期那样热烈且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