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笼子的鸟

多梦的周末，地产经纪来电，列出长长的欲望餐单。

趁睡意渐褪，叫齐家人出动，步上娱乐行程，去看那可望不可及的梦是怎么回事。

是谁说，有只鸟在寻找一个笼子的？也许是卡夫卡，也许不会有别人了。

笼内，早有更多的鸟对着笼子评头品足，令人宽慰。有许更幸运的是，碰上了个初出茅庐，满腔热血急于找第一桶金的少年。少年话不多，有点笨，但很用心地替我们找了几个不同座向的盘。热心得让人几乎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感觉我们都在追着一个难圆的梦，梦里充满了瑕疵还有计算。

少年的话都被另一经纪抢尽了，一手转一手，到底能得到多少佣金？牙尖嘴利的那位，一会儿说猜不准阿爷会不会松手，一会儿又'将心比心'地劝说我们"买好嘢要趁早"。

奈何，在这风凉开始似水的时节，整个笼子被鸟儿挤得密不透风，不得不让人却步，何况还有那不可捉摸的实又高不可及的价目表。只好匆匆谢过。

从吊于半空的笼子逃出，迎面而来的风挟着寒意，看那周遭的人群与那些破旧的唐楼，竟是这么熟悉亲切。再回首，才突然发现梦与现实的距离，也只在一道闸、一部电梯而已。

一家人在麦当劳消遣完这多余的谈资后，以为一切告一段落了。

未想。睡前，那勤快的少年又悄悄传来短讯："屋主肯自动降价近七十，还可以再谈，有没有兴趣？"

恐怕这回真是撞鬼了。没开口就少了七十，若真有意，你说这口到底又该怎么开好了？只好赶忙寻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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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变了！好友淡淡地说。

等着他开口说我的变化。沉默，无果。短暂得像阵风在耳边轻抚过，痒痒地。

在大学工作的朋友开始说起政府搞ISO认证的事情，简直像套打不开的天书，听得我直皱眉头，更糟糕的当然还有那背后永远也说不完的人事与行政琐事。累得人，发慌。

换个话题吧！绕来绕去又谈到职位、薪水、楼、股票、未来的政治，不可信任侵蚀了大家的脑神经，概叹世情常变之余,少不了又是彼此安慰一番。

金色笼子满布着谎言与陷井，人与人无益的争斗总是现实的，一场金融海啸卷起、沉下，再浮起的，其实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现实让人学会贪婪，用一种糖衣包装一种欲望，为另一种欲望作铺垫，在那似乎早被人淡忘的警惕里，人们再次迎来了沉痛的教训！

明天？明天还是今天的重复。

从没有人怀疑人性的贪婪，但为何人总是那么轻易地让贪婪的辩术过关？大抵，欲望只需要一个借口，一个可以一发不可收拾，非得不能退的借口，像女人渴望钻石、奢华的衣饰、名牌包包，男人喜欢名车，名表……。

资本主义最厉害之处大概就是这样：成功篡夺一切价值的表述权，篡改价值的代号，让笼子里的鸟儿，甘愿为金色的外壳放弃自由，心甘情愿地按着它的逻辑在滚动。

"生命──是理想的奴隶。"（瓦．洛扎诺夫）

好久好久，没再阅读过这样的字句了。在这流淌着浓烈的俄罗斯血液的字句里，我彷佛更清晰地看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