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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夏一日

2020-08-06  本文已影响0人  关观
我家的苹果

昨夜,雷鸣电闪,急雨涤尘,给满院的青石板冲洗得干干净净。院子里一口水缸,又接了大半夜的雨水,将一片水葫芦浮抬到了缸沿儿,硕果仅存的一条锦鲤又多了一块游弋的空间。

一年中难得的几天高温假。休假,休息,静心,养身。

清早起来,扫扫落叶,拾掇拾掇花篱,扶起几株夜里被疾风骤雨击倒的花茎,插几竿细竹稍加绑扎固定。鲜花总是招人惜爱的。

晨风起处,这些花儿草儿重新支愣起来,花蕾或叶尖上残留的雨滴愈发晶莹。花丛中,几朵玫瑰(我总是傻傻地分不清玫瑰、蔷薇和月季)凋谢了,散乱的花瓣失去了往日的光鲜,被雨水打湿,在枝头挤作褶皱的一团,无奈只好揪下来,扔回花根,“化作春泥更护花”。

玫瑰或蔷薇不是一季花,有谢了的,就有新发的,绿叶间生生不息地又绽放出几朵新花,不低默,不含蓄,完全一种新人姿态,梗着脖颈,扬着笑脸,高调地随风摇曳,争奇斗艳。墙栏边两株双喜藤努力地伸展藤蔓,想攀住墙头竹篱,讨喜地开几朵单调的红花,不料被绚烂的玫瑰压了一头,失了光彩。百合花似乎懂得这点,抢占先机,俏也争春,一株绿植顶一朵或一双硕大的花朵,花瓣肆意翻卷,露出细细长长的花蕊,香气袭人,招蜂惹蝶,热热闹闹,开一次花儿就彻底灿烂一次。一旁默默的蟹爪兰,在一节一节的莹莹绿肉中红了枝头,正待满心欢喜地秀一秀。盆子里一株小叶榕是南方的植物,在北方干燥的环境里,迎来了最好的季节,喜爱雨水的它,枝叶饱满,叶片油润,绿意更浓。刚搬回家的一株琴叶榕,向着太阳舒展开一片片小提琴形状的大叶子,身姿俊美,俏丽卓然。鸭掌木也恢复了神气,仿佛一夜间生发出更多的枝枝叶叶,一树树,一团团,苍翠茂盛,颇有些“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的意境。去年秋天栽在门前的一棵果树,才一米多高,却是果实累累,按照果农建议,趁小先清理一番,不使太累,每个枝头只留一两个果子,即便这样,还挂了十几个苹果,现在一个个拳头大小,正由青涩渐渐泛黄、泛红。果树下一大片太阳花(我叫它蚂蚁菜花),阳光愈灿烂,花朵愈艳丽,红的、黄的、粉的、橙的、紫的,五颜六色,花开不倦。太阳花的繁花夺目,竟将紧邻的几墩荷包海棠遮掩得无比落寞。

招蜂引蝶

屋后的小菜园也清爽许多,芸豆、豇豆都下架、罢园了,只余下几垄黄瓜、茄子、青椒、西红柿。农谚有“头伏萝卜二伏菜”之说,腾出来的地,种了青萝卜、红萝卜和东北大白菜。地头也平整出来,种一些应季小菜,茼蒿、香菜、紫苋菜、油麦菜、小白茶,只要水浇足,不要几日,寸把高,绿油油一片。吃的时候,间一间,摘一把,清水下冲洗干净,配一小碗鸡蛋酱,蘸酱生吃最是爽口。栅栏边还特意留了几棵紫苏,留待在园子里烤肉,可以随吃随摘。取一张紫苏叶子,包上烤肉、青椒丝、大蒜片,口重的再蘸一点秘制辣酱,这样的烤肉,肉香中充溢着紫苏特有的香气,助消化,不积食。

天气好时,邀上三五好友来家做客,井拔凉水里捞出几棒事先浸好的啤酒,夺命大乌苏或龙山泉白啤,温度正好,口感最佳,“小铁盖,玻璃瓶,想不整点都不行”。秧子上新摘的黄瓜脆生生拍开,拌上蒜末、香菜段,加少许盐一拌;架子上摘几个青里透红的西红柿,一切八瓣,刚刚起沙,粉红诱人,洒上一勺白砂糖;再上一盘子水灵灵的蘸酱小菜;切几个水煮鹅蛋;一炉子炭火,炙烤得肥牛或肉串吱吱作响,肉香扑鼻……这样的家常小聚,或家人,或好友,酒水自选,多少自便,不逼酒,不攀酒,虽然没有白居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的雅致,没有李白“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的豪气,却也自得其乐,自在其中。如果还不够劲爽,农家柴火铁锅再炖上一锅羊汤,只放羊杂、葱白,只需盐面、胡椒粉,多烧几个滚开,烧到汤色乳白,一人再热腾腾地喝上一海碗,那种感觉就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大汗淋漓,通体舒泰。

撤了杯盏,寻荫凉处,靠坐在一张竹椅,手边放一条毛巾、一把折扇、一杯青茶,和朋友聊聊天,扯扯闲,或是独自望望天,发发呆,悠哉游哉,都不失为消夏的一日。

如此,日日是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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