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
桌面上有两个发黑的夹子,是在晾衣服的时候避免掉下来的那种。
窗户上模糊的贴纸挡不住外面阴翳的的光,贴纸上的花纹看得让人眼花缭乱。
“别睡了,起来吃饭。”
桌上放着一盘牛肉,一盘蔬菜,一杯没喝完的酒,食物看起来有些不新鲜,用微波炉加热过几遍之后,总感觉加快了食物的变质程度。
“你不吃?”他醒来喝了几口酒之后没有再吃饭,静静的坐到了黑暗的角落里。
我有些失落,只开了一盏小灯,看着饭菜却无从下口,身上的汗透过每个毛细孔湿透了衣服,为什么不下雨,我想。
“你怎么不吃饭?”
“……”
“外面要是下雨了,把衣服收进来。”
“嗯”
不过应该不会下雨了,也不会出现太阳,天空会持续阴沉,直到世界末日,我常常梦到这样的场景,天空失去了太阳,永远都无法回到从前。
“你说人可以永生吗?”他问道,头发已有些苍白。
“可以,不过我说了不算,只是”只是想安慰他,我害怕他真的会死,就像一片枯黄的树叶那样被踩成碎末,脆弱不堪,直到风吹走了它的尸体。
他是我的病人,有时会把我认成他的儿子,最近我把他接回了家,医院的环境让他的病情更加严重,其实是没有人帮他交昂贵的医疗费用。他的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没有人照顾她,对于精神有问题的老人这不是件好事,但我不想再给自己增添麻烦了,不过他毕竟是我的病人,总得帮他一下,所以时不时留下来查看他的情况。
“我不再之后,你自己一定要活下去,你得找份糊口的生活,不要倒头来一事无成。”
“嗯嗯,我现在有工作了。”
他突然高兴的笑起来,他儿子一定没有见到他这么开兴过,我把台灯打开,周围的环境稍微亮了起来,他不喜欢太亮的地方。
迷茫二
我不知道他的家人在哪里,也没有亲戚朋友来帮助他,他唯一的儿子张岐也不见了踪影,警方已经展开调查,但却没有什么有用的结果。老张给我讲过他儿子的故事,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
他其实不太了解张岐,他性格多变,又有些孤僻,喜欢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看书,但有时候又非常健谈,但大多都是一些听不懂的内容,他没有工作,也没有尝试着去外面找。
老张认为一个大男人整天待在家里不与这个社会接触,早晚会被淘汰,无法生存下去。因此他们发生了争执,从此之后就很少讲话,有一天老张发现张岐看得书都是一些难懂的文字,书上的空白处也记录着一些奇怪的符号。
他想该不会和什么邪教有关吧,有的时候他说他能看到常人无法看到的事物,他能超越人们的认知范围,能无视一切的存在,老张认为他疯了,幻想自己有什么特异功能,但张岐厌恶那些不相信他的人,他印象深刻,对那些不相信他的人很失望,就好像他真的有什么不可思议的能力一样。张岐为了证明一切都是真的,他告诉老张自己能改变天气,把所有出现阳光的每天都变成阴天,可是事实证明一个疯子的话怎么能相信,第二天老张看见太阳从云层里破晓。
三
“来,把药吃了。”
“不吃”他带着墨镜在报纸上寻找着什么
“吃了你才能好起来。”我把水给他,老张缓缓的喝下去。
“你看的见吗?”
他抬起头看着我“没看见我拿着放大镜吗,在黑暗里我看的很清楚。”他一脸鄙视的看着我。
“你觉得我现在是清醒的吗?”他摘掉了眼镜。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在书桌下的柜子里翻找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找出了一本画册,递给我。
“你还记得吗?你的画册。”
每一副画都很好,只有专门学过的才能画的这么好,但全都表达出了绘画者的孤独,看起来有些让人抑郁。
“王医生?”他直直的看着我,看来他清醒了过来。
“我感觉我记得事情越来越少了。”
“你会好起来的。”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儿子的事情,还有消息吗?”
“目前还没有。”他已经失踪很久了,也许早已经……,但只要人还没没找到,总还是会有希望。
“你儿子还学过画画吗?”
“他应该是自己在家学的。”
其中有一幅画,我看见交错的电线盘旋在一起,有的表皮已经脱落,很多的鸟站在上面,黑色的电线越看越像是一群蛇在互相缠绕对方,直到弱小的那一方失去反抗的能力,有几只鸟已经飞到了空中,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他有说过这些画都代表什么吗?”我用手机把那一张照下来。
“不知道。”
老张说张岐画的都是自己心里的东西,具体代表什么看不懂,换一个人看也是一样,除非只有作者自己来诉说。
四
“有一段时间都没见过太阳了。”白寻点燃了一根烟“来一根?”
“不了”我一向对抽烟不感兴趣。
“你最近都在忙什么了?连人都看不见。”
“上次不跟你说了吗,关于病人的事情。”
“有这么严重吗,最近请你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
“等过完这阵再说,话说你没事请总请我吃饭干什么,有什么事直接说。”
“难道我们兄弟之间的情谊就是你认为这样的吗?”他停顿了一下“上次我来医院找你,那个小护士还在吗,长得挺漂亮的。”他终于露出了这幅邪恶的笑容。
“你是没戏了,都已经有男朋友了。”他有些失望“我开玩笑的”
“医院里禁止吸烟。”清洁工人直勾勾的看着他
“不好意思”他迅速把烟丢到了垃圾桶里。
“你看这天气,就算出太阳了,也是一层淡淡的金色,而且最近也不热,很适合拍摄。”他说最近接了个活,要出差一趟,白寻是名摄影师,从事结婚摄影的工作。
“等你回来。”
在他走之前,我把那副画给他,问他有什么感觉,他只是觉得画的不错,但这样的场景见到过很多,在废旧的小区里都见得到,他以前经常去那边拍摄,为了寻找复古的感觉。
他不说这个位置,我都不知道,在这座城市的边缘还有这样的地方,山上和山下是截然不同的世界,就像是区别国家之间的分割线,山上面的确如他所说,建筑很古老,但依然有人住,大多都是年岁过百的老人,房子的外墙都是猩红的砖砌成的。感觉这样的建筑在不久之后都会被拆掉。
我对照着画看着前面的房子围成的凹字型,横在中间的电线相互缠绕,和画上的如出一辙,作者是在这里画的,他来过这里,也许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我在四周观察着,正要进去看看,路边走来了提着菜的老人,看来他是居住在这里的,我上前询问关于张岐的信息,并拿出他以前的照片给他看,老人扶了扶眼镜,皱着眉头仔细看着。
“我对他有印象,这小伙子以前在这里住过,之后就不知道了。”他又看向我“你是他亲戚?”
“我是他朋友。”
“他有时候不太爱说话,感觉像是有心事,不过画画挺不错的,搞艺术的应该都这样吧。”
“能带我去他以前住的放置看看吗?”
老人带我走到三楼,最里面的那一间就是他住过的,门打不开,老人很热情叫来了房东,我向她解释了缘由,房东是一位年纪很大的女性,有些胖。
她以为我是来租房子的,明显有些失望,不过还是打开门让我进去看看,房间里很干净,什么都没有,看来被打扫过了,房东把一个很旧的魔方给我,说这是在张岐走之后打扫房间时留下的,魔方每一小块都是不同的颜色,无论怎么扭转都不会成为完整的颜色。
我猜想张岐应该还活着,他不愿回家,也许是在躲避什么,不过据我了解他在外面没有犯什么罪,也没有欠债,难道真的向老张所说,为了证明自己的特意功能,我想多少和精神疾病有关,没有工作,就没有收入来源,这样的人在外面能待多久?
未完
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