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医集

母亲得了腰间盘突出，是叔子告诉我的。父亲在外谋生，家里没了照顾，我便请了小长假。

农村的医院面积不大，窗口倒是很拥挤，大多都是咳嗽感冒的小毛病。乱糟糟的队形，没有一丁点秩序。

林子小了，哪里都是认识的熟友。停下来磕叨两句，加上没有戴口罩的习惯，就这样任由唾沫汹涌的横穿在空气里。消毒水的气味肆意散发在每个角落，铺在长期无阳光照射的青苔上，厚厚一层，密密麻麻。长时间呆在这个空间里，整个人都没了兴致。

我快速的缴了号，跑到前院的树下休息了大概十来分钟才明显感觉到鲜活的气息。

母亲向来是个生性胆怯的人，这次突发状况让她乱了阵脚。她没什么学识，可疑团满腹，尽问些自己认为重要而实际与病情毫无相关的问题。医生脸上写满了焦躁，我赶紧安抚母亲不安的情绪，拉着她坐在走廊的过道椅子上等安排。

生病可真是个繁琐费时间的过程哇，检测，拿号，交钱，取药，到排队挂盐水，用了整整一上午的时间。

午后，我搀着母亲在附近的餐馆简单填补了“咕咕叫”的肚子。母亲是从来舍不得下馆子的，她喜欢拽着裤兜里的钱包入睡，一旦厚度下降了会寝食难安的。

金灿灿的阳光洒在稍作发霉的木桌上，粗细不平的缝隙掩着灰层。母亲将仅剩 的一张纸抽出，细细地擦拭身前的油渍。反面，继而反复掴试我面前的区域。软纸是带不走污垢的，黏糊糊的细胞沾染着不同气息。纸片，就真的成一片片的了。

我是能接受的这种粗糙的环境的，在忙不可交的情况下人是无法顾暇那么多的，又或者是老板也没料到在寻常的中午会有生意上门。

我是不能接受这种粗糙的招待的，不是离久了农村而养成了城的娇弱。我想生意是需要真诚的，怠慢是没落的开始。由心讲，他们还是关于饮食嘞，卫生更不能忽略。

母亲吃的很急，好像要把盘子都给咽下。我递给他一杯开水，顺手把碗里的粉条倒了一大半在盘中，示意她慢慢的来。母亲一见急了眼，拖着盘子连连后退。嘴上斥责我不懂规矩，瘦的和猴子似的，手稳稳的夹起掉落在桌上的粮食。我不喜欢你推我搡的做作局面，便自顾自的玩起了手机。

回家的路程大概有半个钟头，借来婶婶的车子大大缩短了时间。母亲坐在后方因为害怕紧紧搂住我的腰间，我很是不自在。

平常生活里我和母亲是没有什么亲密交流的。她会告诫我要好好赚钱为家还债，为自己攒嫁妆。我一直在努力存着钱，过好一地的鸡毛。

爱是需要表达的东西。我想我是爱她的，只是她的爱意困于现实和肤浅下，我的爱因为害怕藏在了密不透风不见天日的柜子里，生病了。

医生说母亲的病是个长期斗争的过程，前期做好护理，后期好好修养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停留多日，我也要继续奔赴枯燥的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