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桥里外婆摇 13

         今日2017年2月10日，周五，阴历正月十四，天气晴。

         今儿听老师的咨询录音，来访者说“我叫姥姥，他叫奶奶嘛，给我们冲麦乳精，很开心”。那个瞬间击中了我心底深层最柔软的地方，眼前的景物开始摇晃，如后退蒙太奇般，以超然的速度将时光倒流飞速向后退去，过往的画面在我眼前一帧又一帧的划过，流畅又令人失落，终于，镜头在某处定格了。

        那是个金属制的炉子，下面有个推拉的小抽屉可以倒煤灰。外婆住的是八十年代建成的老房子，没有暖气煤气，取暖须得自己点炉子。我记得炉子一进门的左边，炉子左边有个很高的直立的管子，管子上部是敞开口的粗圆柱形。天冷后外公会搬来梯子，踩在梯子上，举着烧水壶往里一壶一壶的倒水，外婆就在下面一壶一壶的接好水递给外公。（外公外婆亲密的时候并不多，这一幕作为他们爱情的见证长长久久的印在我脑海里不曾忘怀）偶尔也需要外婆来做这件事，每每这时我总自告奋勇的要帮外婆，外婆总是笑笑“你还小，拿不动呢。”  为了方便（厨房没有水龙头），外婆会在炉子旁边放一大桶水，桶里有个比我脑袋还大的葫芦瓢，散发着植物的清香，（外婆不大喜欢用金属制的水瓢）。外婆爬上梯子灌完一壶水，下来时我总会争抢着向壶里倒水，往往水洒一地，反而累的外婆需多接几桶水，外婆未有一次嫌我帮倒忙，总会很骄傲的说“##（乳名不外泄）长大了，会帮姥娘干活了。” 灌好水炉子烧起来，每个房间就都暖暖的。

        那个燃烧整个冬季的炉子是我小时候最温暖的记忆之一了。小时候零食品类不多，在炉子上烤地瓜、玉米、花生、山药、栗子等，是很棒的零嘴。为着姐姐（舅舅女儿，与来访者一样，她叫奶奶，我叫外婆）与我健康成长，家里常年订得意奶，夏天是瓶装酸奶，其余时间是袋装鲜奶。

        印象最深的是炉子上熬着的那锅无与伦比的粥，后来我再也没有尝过那样香甜软糯的粥。我记得每年天冷后外婆会骑着三轮车带我去早市买各种各样的粮食和干果，像是各种粮食豆子芝麻、花生、栗子、核桃、瓜子仁等、一样一小袋堆了半个三轮车。回家就全倒在一个能给我当澡盆的大铝盆里混拌。然后剥栗子、核桃、花生等干果，有时也会放玉米粒。 晚饭后，外婆把洗净泡了一天的粮食加上剥好的干果，放在封好炉子上。锅盖敞开一寸左右的小口，或者拿勺子横放在锅上，将这锅粥小火煨一夜。  

        那时的早上真幸福啊，在这熬了一夜的粥气甜香中醒来，外婆会悄悄来看看我，我有时听到故意装睡想要吓外婆一吓，有时我和姐姐在暖暖的被窝里赖床，外婆会挠我们痒痒，将在暖气上烘了一夜的衣服递给我们，催促趁着衣服热乎赶紧穿上。我们睡眼惺忪里穿上暖烘烘的衣服，半梦半醒的洗漱后，喝一碗已熬得极其软烂的粥（熬了一夜，所有的材料都入口即化），吃两个鸡蛋、可口的小菜，一整天都是精神满满的。

        香气氤氲里，外婆从记忆深处端着粥走来，还是那么温柔的对我和姐姐说“到点了，快着吃饭去上学。”  然后在姐姐和我的粥碗里放上一勺白糖和两颗剥好煮蛋，若遇到考试会买油条给我们一人一根，祝福我们都能考双百分。

        回忆那么美，现实这么凉。在外婆离开的第五百四十二天夜里，向外婆低低道一句”晚安，亲爱的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