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才露尖尖角Δ没有哪一次的最后一次是最后一次

昨天下午准备去交暖气费，拎了一包垃圾去扔，刚扔完一个扭头，看到小区门口有个戴眼镜的人正在上一辆车，很像你，但又觉得不可能是你吧，你应该不会回来的。但我还是想要看个究竟，就像每一次遇到类似情况都会甘愿扑空地去求证。

我抱着20%是你的概率一路奔向那辆车，还好它没有立马开走，而是被一辆大车耽误了调头。我转过身站在离车十多米的地方，等着它驶向我，这样就可以从车窗玻璃上得到答案，哪怕是匆匆一眼。我看到后座上的人在低头看手机，突然也抬起了头，什么模样我还是看不清，我仍旧杵在那里盯着。终于车慢慢开动了，我看到后座的车窗玻璃缓缓降了下来，他似乎也在等一个契机，所以是你吗是你看到我了吗是你要和我打招呼了吗，是你的概率瞬间飙升到了70%，怎么办怎么办，我想见你但又不想让你发现，我立马扭头朝前走，但愿你没有看到我，车经过我时还是可以从车窗玻璃稍稍扫一眼的。车徐徐从我身旁开过，车窗处单单伸出一只手，上下挥了挥，那100%是你了。车迅速开走了，毫不留情地，最终我仍旧没有见你一眼，反而被你看个正着。

我低着头继续走，一股子委屈涌了上来，新的旧的统统钻出来，借着温热的眼眶肆意妄为了起来。连看我一眼都懒得看了，用一只手代替，就像与过去彻底告别，再见了，轻描淡写地一挥，就这样让曾经心头的人消失在后视镜里，连停留在眼光里的机会都不再给。视线模糊着，也听不到周遭的嘈杂，那个口口声声说爱我的人哪里去了。刚一抬头，看到你出现在我面前，你跟着我走和我说话，我下定不会再理你的决心在逐渐瓦解，终于，我还是和你说话了。

我叫了滴滴去交暖气费，我像从前一样坐在后排右边的位置，而一贯坐在我身旁的你却选择了副驾驶。后来交完费，你说你不着急走，要和我步行回家。一路上我们聊工作聊日常聊你没在的日子里发生在我身上与你有关的事情，说你特意在网上买的和我同款的渔夫帽，说你回来这个地方后对我的暗中观察，我什么时候拉窗帘什么时候做饭什么时候弹起了吉他，还说你预算我某天可能年休特意坐了我每次都会坐的那趟回家的车想要偶遇一下，每个车厢找遍了没有找到我。回去的路很远，但我总觉得好短好短，多想就这么一直走着，一直走不到头，那我们就可以一直聊下去了。有那么一瞬间我看到你抬起的手闪过明晃晃的亮光，心被扎了一下，它提醒你从此入目无他人，告诫我往日深情已不在。我们一块走着回去的路，却再也回不去了。

不知不觉回到了小区院里，我说还是去你家吧，我不想你走之后又在我家留下痕迹与念想。进了你家，是个没人住的样子，但一些琐碎的东西还在，每一样都可以回忆出一个曾经。你说你把熊放到阳台上了，想让我看到，得亏下午碰到你了，不然晚些时候我路过你家楼下，抬头看到的不再是紧闭的窗帘，而是暴击。我让你拿回来别放那，你也答应了。我坐在了久违的沙发上，上面还铺着你刚搬进来那会儿一时兴起买的沙发垫，你紧挨着我也坐了下来，但又起身选择坐在我对面。是这样的距离感，一次又一次。聊起微博聊起你们吵架聊起晚上要不要去吃烤肉。我发现我已经淡化出你的生活，甚至连你们吵架都没有我的一丝因素，哈哈（注：表达一种突然发现太把自己当回事后尴尬的掩饰，不表开心）。你真的有了全新的生活，那种我时常挂在嘴边却又不想承认的与我无关的生活，你也在为之努力，想要变得越来越好。你的言语中少了那些负面的东西，却多了几分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后来房东给我打电话说要看下暖气管的阀门什么的，其实也就十来分钟的事。我得走了，可是我还有好多好多话想要和你说，本来想着房东走了我再过来，我还没来得及说，你问我晚上还过来吗，除此之外再没多一句的挽留，好像在迫不及待的催促。我失落地说不知道，也许你只听到了一个不字。你立马说那你去找郭涵了。我没再搭话，自顾自开门走了。我当时觉得你那句干脆的要去找郭涵，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你要急于做其他事情，而找郭涵只是托辞。

没多久房东就走了，我等你来找我和我说话，等来的却是你说你要走了，改天再来，让我好好休息。我不让你走，你说回家取点东西，又说和家人说好了，一系列非走不可的理由。可是你明明说过晚上要去吃烤肉的啊，所以那些理由都是你临时决定要离开的借口吧。我想你应该是和她有约吧。你说你周一再来找我，我不答应，我就是想看看这一次你会不会为我留下，我无限卑微地说着你别走，你继续编排各种借口。我在阳台看见你慢慢向小区门口走，最后消失在我视野里。眼泪刷刷刷地往下掉，是啊，你又一次抛弃了我。是你说的想要陪我走过这段难熬的日子，不想我一个人承受，想要陪我说说话，可是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还是选择离开，我仍旧是你做出选择中被你摒弃的那一个，你还是选择了她。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不肯接受你这样的所谓的好意，我会无休止地排在第二，无休止地等待，无休止地陷入绝望境地。如同饮鸩止渴。

我抓起那个日记本奔下了楼，到了小区门口，看到你在那站着，我给你本子，你开始闪躲不要，以为我只是单纯把你写给我的日记再次还给你，其实里面密密麻麻后续了我写给你的东西。我忍不住哭，最终我还是在你面前哭了。你想过来抱我，我后退了，你想帮我擦眼泪，我躲开了。我说你别来找我了，你问我是不是这样给我增添了负担。我不回答继续说你永远不要来找我了。说完准备跑开，你一把把我拉住，是一股十分坚定的让我甘心留下来的力气，如果那时你用这股力量让我答应嫁给你，我肯定分分钟答应了。可是太晚了，太晚了。我看不清你的脸，索性头也不回地挣脱你，用我自以为很大的声音说永远永远不要再来找我了。其实只有自己知道，那是句多么没有底气的话啊。

回到家趴在床上埋头大哭，顾不上街坊邻居，顾不上有无歇斯底里，顾不上是否震耳欲聋，我用我的生命在嚎啕，用我最后一次为你而哭的决心在嘶吼。哭的累了神经病似的打开屋门，多想多想门外站着你，那我会再次吞下我的自尊和卑微，用力抱紧你。可是什么都没有，我蹲下来抱住自己继续哭。什么都不是了。

十二点多睡到三点醒来继续哭，完全控制不住地哭，完了完了我要生病了我要变成黄脸婆了我要变成大肿眼泡了，明明那么多不能哭的理由，我却根本停不下来。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一次又一次。

其实有太多美好可以拿来珍藏，可是为什么最后变成了这样，美好不是美好，是欺骗，难忘不是难忘，是记恨。然而哪一次的最后一次才是真的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