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故事心血来潮遇见陌生人

小花磨

2019-02-10  本文已影响411人  王学艺
生命印记

图文 | 王學藝

逝去的事物总让人眷恋,那些岁月里司空见惯,甚至尘封已久的物件,某年某月某天猛然蹦在你面前,让人抚今追昔,感慨唏嘘在所难免。

小花磨在如烟时光中半点都不起眼,或许很多人根本没听说或见过,更想象不出它为何物,何以如此让人睹其思陈。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咋走的”。小石磨是大石磨的缩小版,口径类似如今一般家庭炒锅大小,大石磨转动需人推畜拉,小石磨只要坐稳架胳膊转圈“拐”起来即可,顾名思义我老家叫“拐花磨”。小花磨称谓在大石磨基础上显然是做了修饰,它在石匠千锤百凿的叮当中经历洗礼,圆盘上放射状的沟壑若蹉跎岁月绽放的花朵。生活是艺术之源,小花磨之美名大约由此而来吧。

童年印记里的小花磨只单做一样美食,这食物口味儿是不吃不知道,一吃忘不掉。只是做这样的美食麻烦了点。天下佳品多来自繁,易得之物多不足为奇。

提前一个晚上取黄豆置于备好的清水里,待次日中午黄豆把水喝足长胖,弄来小花磨洗涮干净,两条四腿八炸的小板凳中间棚两根木棍,花磨置架子中间。下边备一装食物的器皿,捞出黄豆倒小花磨上面的小孔里,手握其圆圈周围直立的木柄转动,泡软的黄豆在两盘石磨的缝隙被研碎挤出,浆汁细腻滑嫩,浆水和着豆渣顺着小花磨间隙边缘就渗了出来,流落于下边接着的盆子里。

泡好的黄豆被一勺勺舀上小花磨,豆堆中间的尖尖自动塌陷着,拐花磨的人一只手边拐一只手边往石孔里推黄豆,待漏完磨净,清水冲洗妥当,下面漂浮着丰富白沫的盆子也早已接满。做饭铁锅旁早备好稀布,原汁水倒在稀布上滤浆去渣入锅,放大火拉风箱烧翻腾。

至此,紧要关口来了。这就像变魔术,前边做足各种功课,惊艳时刻即将闪亮登场,是非成败在此一举。

拿豆腐坊弄回来的老卤水,吹开热腾腾的蒸汽,对着锅里翻滚的白浆间歇性往里添加,豆浆逐渐就凝成满锅蜂窝状小块,这就是传说中的豆腐脑了。这环节和做豆腐类似,可下面的程序就有天壤之别了。待锅中豆汁凝块完毕,加入青菜粉条黄豆粒,还有油盐酱醋各种调味品。至此,一锅香喷喷的豆腐脑饭就大功告成了。

说是非成败在此一举是点不好会不成脑状,就像热水往碗里冲搅散的鸡蛋,溜碗边会冲成穗,边搅动边冲就成散状,会被搞成豆花汤。做豆腐脑要的是脑状的大块吃起来才口感好,是最理想之结果。

豆腐脑不像常吃的稀饭面条随吃随做,要吃这个饭不但泡豆子得提前一天做准备,小花磨也得提前预约好。小花磨不是家家户户都有的,半条街甚至一条街才有一个,它忙起来一个中午晕头转向被很多家庭搬进搬出。它磨出的豆腐脑有别于如今的什么石膏点制,汤汁口味醇正,豆香四溢,回味悠长,一旦尝过让人总是想着。

记得邻居家每次做豆腐脑,占彪这孩子肚子总吃得滚瓜溜圆,汤水顺着嘴角流过脖子直达肚脐眼,大家都说他每次喝豆腐脑吃得肚脐眼都撑开。我听见总是吓一跳,长大后方弄明白。不过,侧面也反映了豆腐脑饭的美味可口。谁家做豆腐脑饭都会给左邻右舍送上尝尝,既促进了亲邻感情又改善了日常口味儿,这一切都得归功于小花磨这好东西。

如今,小花磨在乡下早已难觅身影了。

每个时代都有属于自己的特殊符号,小花磨虽不显眼,但它是镌刻于祖辈日子里不可磨灭的一道印记。

岁月蹉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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