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影视作品中的人工智能
近期,欧盟议会已经向委员会提出议案,正式宣布准备立法来区分机器人和自然人,并且拟设立一套全面的法律来界定“人工智能”所带来的种种责任以及道德问题,看起来,离机器人真正进入我们生活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了,你准备好了吗?
当然,就算人们对人工智能饱有热情,也鲜少有人通过关注那些专业的期刊论文来了解人工智能的最新进展,这样一想,众多关于人工智能的影视作品称得上功不可没。早在人工智能成为现实之前,我们已经在影视作品中反复想象过它,以至于现在讲起“AI”两个字母,很多人的第一反应还是斯皮尔伯格的那部同名电影。
电影史上第一部出现人工智能形象的电影,恰恰也是无声电影时期造价最高的电影——1927年的德国电影《大都会》。在《大都会》所表现的未来城市中,分为两个阶层,资本家们居住在富丽堂皇的大厦之中,而更广大的工人团队则在地下城中不见天日。“机械人类”玛利亚作为“救世主”的形象,领导地下世界的工人暴动,意欲摧毁权贵阶级的上层都市。
不得不说,人类靠着天马行空改变未来的世界。大西洋月刊曾有一篇文章《The Science Fiction That Came Before Science》,探讨了科幻小说是如何激励科学革命,间接促成未来世界在某种程度上近乎之前小说所描绘的内容的,就像著名科幻小说家阿西莫夫所说的那样:“科幻小说涉及的是科学家在未来科学领域中的工作”。同样,电影也早走在现实世界之前。
1969年,《2001:太空漫游》上映了,这部巨作至今都因晦涩沉闷让观众感到困惑,然而将这部电影对比近五十多年来空间技术的发展,又不得不惊叹编剧绝妙的想象力。电影中的科学家与女儿视频通话,就像今天的Facetime;宇航员在太空中收看新闻的平板屏幕不就是现在的iPad吗?甚至这部影片对于飞船、太空站的构思,后来成了多国太空总署设计太空站的思考来源。
美国物理学家、1996年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道格拉斯·奥舍罗夫甚至说:“当时《2001:太空漫游》,并不是我看过最好看的电影,但直到今天我仍然认为,我对太空人如此迷恋在某种程度上是因为这部电影”。
但这部电影的意义不仅仅与此。在当时科学研究人员对人工智能的发展流露出普遍乐观的情绪下,《2001:太空漫游》的横空出世,可谓当头一棒,并引起了从各种角度下对这部电影的分析揣测,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是,《2001:太空漫游》中高度智能的机器人HAL,在太空舱的密闭空间中掌握了绝对的控制权,劫持了宇航员的生命。这种弥漫着浓重怀疑主义色彩的剧情,透漏出了人们对于人工智能的高度恐慌:人工智能是否会取代人类掌握统治权,进而对人的生命造成威胁。
至此,随着人工智能的不断发展,科幻和科学之间呈现出两种面相,人工智能的科学如火如荼地进行,而电影中“玛利亚式”的救世主形象逐渐成为了令人担忧的“恶魔”。在《2001:太空漫游》后,又有了1982年的《银翼杀手》、1984年的《终结者》、1999年的《黑客帝国》……到如今的《她》、《机械姬》,让观众默默地认为,终极的人工智能会是一个在外形与智慧与自然人无异甚至超过人类并具有威胁性的存在。
事实上,诸如像比尔·盖茨、埃隆·马斯克和史蒂芬·霍金都非常警惕人工智能。与此同时,在《科学》杂志前年评选出的,十部最为接近现实情况的人工智能题材的科幻电影中,大多数的电影剧情都表达了对人工智能的担忧。
在这个榜单中,除了高居榜首的《2001:太空漫游》外,沃卓斯基姐妹(当时还是兄弟)在成名作《黑客帝国》更是将人工智能威胁人类的怀疑论发展到了极端。它将机器人HAL进一步极端化,构思出了一个巨大的智能母体—— Matrix,而人类则在Matrix的控制中,通过刺激我们的大脑,制造出虚假的感官体验让我们以为自己生活在真实的世界中。
当然你可能会觉得,我们可以设计出一套精妙的程序,让人工智能绝对不会威胁到人类不就行了么?美国科幻小说家阿西莫夫便在他的短篇小说《环舞》中,提出了一种解决办法,也就是著名的“机器人三定律”:
第一,不伤害定律: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也不能因不作为而伤害到人类;
第二,服从定律:机器人必须从人的命令,但不得不违反第一定律;
第三,自保定律:机器人必须保护自己,单不得违反第一第二定律。
在这个定律的启发下,我们看到了在五十年代最著名的科幻电影《禁忌星球》中,依据“机器人三定律”制造出的机器人罗比。相比上述电影中“暴君”、“统治者”的形象,罗比更富有人性,并具有着高级的幽默感,其中最显著的特点便是当罗比执行伤害人类指令时,就会自动短路。
但有这个“定律”就真能保证我们绝对安全了吗?许多人认为答案当然是否定的。科技作家尼古拉斯·卡尔就提到过机器的“冷”思考和人的“热”思考,机器是快速、准确、不受疲倦、疑虑以及情感的干扰的,所以是冷的;而人类是充满偏见、变化无常的,所以是热的。
机器的“冷”,本来就是作为弥补人类的“热”而出现的,但是问题在于,人类不满足于机器的“辅助”。当我们要求它变得智能的时候,即意味着它不单单是一个辅助性质的工具,而是被要求不断地“拟人化”,从外在形象到内在的能力意识,都要求人工智能具备人类的心智属性,甚至期望它拥有人类独有的情感和自由意志。
所以2016年这一版本的《西部世界》不仅仅是展示一个人类机器人的制作逻辑:3D骨骼打印、灌输人造血浆、语音唤醒关闭等种种技术,还告诉我们人工智能拥有自我意识是值得警惕的。
这显而易见的,当我们爱上不仅拥有人类外表,更拥有人类心智的人工智能时,应该如何处理由此引发的道德和伦理问题。我们可以看到近几年的科幻电影对于人类和人工智能的“感情问题”更加关注起来。
获得第86届奥斯卡最佳原创剧本奖的科幻电影《她》,讲述了结束多年爱情长跑的作家西奥多迷恋上了名叫“萨曼莎”的电脑操作系统里的女声,是的,整个剧情就像是你和你的siri在谈恋爱,最后,发现你的siri女神 同时在和641位男性谈恋爱——对于人工智能来说,这只是一个多任务同时运行的简单操作,而对于人类来说,这种情境叫做“劈腿”。
爱上一个没有人性实体的系统并不是无稽之谈,当siri进化到除了打电话导航之外,还可以倾听你的压力并安慰你、和你讨论你喜欢的音乐和小说、一起八卦办公室的趣闻,习惯了“宅”和社交恐惧的你,想必也会“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了吧。
不过,这份感情也有可能是致命的:在第88届奥斯卡最佳原创剧本奖的提名电影《机械姬》中,男主角对机器人“艾娃”产生了爱慕,他以为艾娃也对自己有着同样的感情,到最后却发现这一切不过是艾娃为了逃跑而做出的伪装,这个美貌的女机器人恐怕是到目前为止人们塑造的最“腹黑”的一个人工智能。
再看英剧《真实的人类》——这部描述在未来世界,人人家中都有人工智能的家政机器人——的时候,想想当前最先进的家用智能装置,Echo和Google Home吧,这样的日子已经不远了,未来人类如何与机器人相处已经是一个不可回避的话题了。
亚里士多德曾说,“奴隶是有灵魂的工具,工具是无灵魂的奴隶”。当机器不断进化,你是否还能坦然地将它当成“工具”?我们是否需要对与人类无异的人工智能给予“尊严”和“人权”——欧盟宣布准备立法来区分机器人和自然人的举措,仅仅只是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