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苍苍 第七章

天色阴沉，零星飘着雨丝。雨墨在路旁等车的时候，头发被雨水打湿了，用手捋了捋，水滴从手指缝隙渗出，她甩了甩手上的水，在大衣上抹干。

 “啊嚏”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雨墨连忙掏出纸巾擦着鼻涕。可能要感冒了，她心里念叨着，打着冷颤，终于等来了一辆出租车。

本来早上就是打车来的，回去的时候原本不想再打车。可是架不住此时的状态很不怎么样，头也昏昏沉沉的，所以还是决定再奢侈一把，打车回去。

上车说了地址后，雨墨靠着座椅闭上了眼睛。下雨天，又赶上晚高峰，车子停停走走，雨墨时不时跟着刹车的动作，身子左右摇晃着，在梦境和现实中来回切换。

最后，一个急刹车，把她拉回到现实。雨墨半睁开眼睛，看着车窗外熟悉的景物，已经到了。

此时，雨势有些见大，雨墨把包顶在头上，急急忙忙向楼门口跑过去。幸好，车子停的地方距离楼门口不远，否则的话，她肯定要被淋透了。

进了楼门，这才松了口气，拖着沉重不堪的腿脚，一级一级爬着楼梯。每上一层楼她都觉得双腿酸痛不已，心慌的厉害，从未觉得回家的路是如此的漫长。

终于到家门口了，她开了门，屋里静悄悄的，顾西风还没有回来。雨墨脱掉大衣，换了鞋，只是做这些就感觉好像已经耗尽了所有的精神。

实在太难受了，雨墨强撑着从抽屉里翻找出感冒冲剂，又从保温壶里倒出半热的水一起搅拌。药有些苦，她屏住呼吸，几口喝完了药，摇摇晃晃走进卧室，整个人扑倒在床上，拉过被子从头到脚盖了个严实。

“咣咣咣”一阵重重的敲门声把雨墨从光怪陆离的梦境里扯了出来，她有些发懵，愣忡了一瞬，甩了甩还有些发晕的脑袋，慢慢的走到客厅去开门。

几个人扶着顾西风站在门口，他浑身酒气，靠在别人身上，看样子没少喝。

“雨墨，西风今天约我们吃饭，好像情绪不太好，喝得有点高，我们担心他别有事儿，就给送回来了。”张明陪着笑脸，忙不迭地看着雨墨解释道。

“嗯，谢谢你张明，还受累送他回来，进来呆会儿吧。”看着顾西风不省人事的样子，雨墨心里其实有些烦燥，但面上还是挂着笑容，客气的说着。

“嗨，不客气，都是朋友，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人安全送到我也就放心了，也挺晚的，我也赶紧回去了，有事儿给我打电话就行。”张明连忙点头，帮着雨墨把顾西风搀扶到沙发上后就告辞了。

这么一折腾，睡意全无。顾西风歪倒在沙发上，雨墨费劲的把他的腿抬起来，脱掉鞋子，让脚能比较舒服的平放在沙发上。然后，她从卧室里拿出被子给顾西风盖上，做完这些后，雨墨站在沙发旁，静静的看着，无悲无喜，无感无念。盯着他看得久了，竟像是又陌生起来。

她拿过手机，看到几个未接电话，都是母亲的。看时间是正是她喝完药睡下后打过来的，连打几个，不知道有什么事。算了，等白天的时候再回过去问问什么情况吧。

窗帘后面的世界一片寂静，浓黑的夜色还未化开。雨墨躺在床上，闭上眼，强迫自己一定要睡一会儿，天亮之后还有更多的事情等待自己面对。

在顾西风此起彼伏的呼噜声里，她熬到了天亮。眼睛干涩，喉咙里像是堵着一把干草，嘴里也都是苦苦味道。自己大概已经神经衰弱了，再这样下去，真不知道还能挺多久，找个时间去看看医生吧，她可不想把自己耗到油尽灯枯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