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家乡村纪实

持续到来的闷热天气阻挡不住天上明亮的色彩，依次到来的山头掩饰了各种假象，让你一时不明白，是在乡间还是城市还是穿越了。

时而有狗，禾苗，都是一派客家乡村的风格，风声不断从耳边走来，小县城到乡间的路，树木房屋还是有点儿拥簇的意思。时而穿越热闹的集市，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喜悦、兴奋、繁忙，平时不多的人的街道倒是充盈了很多。

依次摆开很多摩托车，在路边担负起村落与乡镇中心的道路运输任务，偶有犬吠鸡鸣，在脏乱的街道合奏成一曲。

省道305的夜色，初有入夏的感觉。灯火映衬之下，反而是清冷的味道。草木、树枝、花朵，随风入窗的乡间气息，陪伴桌前的伫立，渐渐模糊。耳边的货车路过颠簸的声音响亮起来，随后成为一种背景，麻木沉迷不知所云。时而又清醒，穿透深夜白昼。路边传来几声咳嗽声，标志一个夜归人，投入家的怀抱。路边的车流从洪流变成涓涓细流，灯火渐渐明亮起来。巨大的标语牌，沐浴在夜色中，不声不响的观察着忙碌的人群。

似乎还没有沉寂的意思，独居小镇，头脑深处仿佛决堤的水，奔涌而没有章法。一直沉迷于自我思维的博大胸怀之中，掌控乾坤的感觉油然而生。如同失控的洪水般疾驰，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洪流中带来了许多快意。忘记了夜色的存在，超乎自己的内心不能停息，也许远离尘嚣，虚幻中奔跑的感觉太真实了，沉迷漆黑的魅影不能自拔。

曾经有人在说系统工程与方法论，哪个重更重要一些？逐渐与一些追求细节完美的人相互交流，发现看问题角度完全不同，也许就道不同不相为谋吧。游走在内心的强大与空虚中，到底有多少人能够超越自己，走出凡尘中的我？君不见滔滔江水天上来，能够抚平自己的内心，只有落入凡间细无声响。

多年以前，没有想到自己会在遥远的南方，到贫困县的乡间，体验了亲历的乡村生活。都说广东贫富相差悬殊，但总是浮在想象中，没有最真实的切身的体会，这段历练，其中的艰辛，对人性认识之深刻，留给自己刻骨铭心的一段人生岁月，磨砺之后，内心更加深刻。同时收获的，还有多少一起丈量走过漫长道路的兄弟们。

一段相对平静的时光，卸甲归田之后，经过地狱般的半年苦读，人生经历不亚于高考，以后再表。华丽转身，成为一个布衣。终于有了一段喘息的时间，忙碌了20年的军旅，沉静下来的心，不想再走的那么快，身边的一丝一物一草一木都泛着缓慢的节奏，我不想往前走了，累，泪。

被平静如水的生活拥抱，我被另一个集体渐渐融入接纳，并且逐渐喜欢。曾经赴汤蹈火，出生入死的日子已经成为过去，我以为自己会在一种充实平淡与幸福中，度过一生，走完一个平凡人的道路，朝九晚五，老婆孩子热炕头。流淌着的日子过得好快，广州的天气，过了五一，就是标准的夏天，满大街的优点：就是湿热的味道，除了热，感觉还是热……工作生活自如切换，终于有一天被告知：参加扶贫工作。

人生总是如此相似，多年来我追求在一个岗位上终老，做一个平凡的人，幸福快乐，总是到了一年左右，工作岗位就会发生变动，这，也许就是命。

随后就是开始各项准备工作，首先是业务培训，省里组织了业务学习，珠江湾畔，浓荫掩映。曾经参加过前一轮的扶贫同志，先进典型给我们做了介绍，印象深刻一个胖乎乎的兄弟，农学博士，参与扶贫后从广州留在了梅州，全是先进事迹……总之我的感觉是一群等待出征的兄弟们，走向一个未知的战场。气氛并不高调热烈，前景让人期待，沉寂已久的机关，按部就班的生活就要打破，崭新的世界，如何迎接，有些不知所措，那时的天还是，热。

遥远的粤东客家地区，随后到来的就是对接，直线距离260公里，行程4个小时。刚刚开通的广河高速，人车都比较少，早上从广州出发，一路上都是新鲜的，感觉久坐办公室之后，能够活动一下，也有兴奋。还算顺利，没到中午我们已经到了目的地，沿途有一段限速80，迷恋于路边美丽的湖景，感觉到南粤大地的壮观，从龙川出口出来，是一条通向江西老区的国道，随着从珠三角到东部建筑渐次减少，山也多了起来，经济发展的差异可见一斑。水泥路逐渐通向老区，龙川是广梅汕、京九铁路的交汇点，是重要的运输枢纽。客家地区，在革命战争时期，老区人民付出了巨大的牺牲，成就了革命事业。路边的山若隐若现，时不时出现更为巍峨的样子来，山间的空地都被开垦出来，种了油茶，水稻等作物。田间还有劳作的人群，路边不时若隐若现，穿过山里了。客家地区人与山居住合为一体，勤劳的乡民历代劳作，却摆脱不了贫困的命运，不知我在这趟旅途中，能否描绘人生多彩的一段。

从龙川县城北行50公里，大概在省道上行驶一个多小时之后，终于到了龙川中北部的赤光镇，国道穿行而过，两边建成一排排小楼，托起并不热闹的景象。从大面上看基本上没有什么工业，镇政府机关的院子，也在普通的楼房之中。人并不多，经济发达地区吸引了大量的乡村劳动力，留在当地的多是老人家和孩子。乡间的午餐新鲜简单，多油多肉，扶贫的地方食材都产自本地，没有什么污染，原汁原味都是淳朴的味道，豆腐，猪肉以后再表。

行走于湖边仙境，犹如桃花源般的感觉。一段一段文字描绘出的风景，搭配波光粼粼。你走入一段水世界。初读有一种民间故事的感觉，民间的种种传说，人物情节，瞬间浮现脑海。又有时空穿越的感觉。时光突然慢下来，仿佛书写中的名帖，古时兰亭序中，高山下，小舟弄水，荡漾湖中，奔波绿水，须臾小岛，须臾山峦。飞动的桨叶搅动水面，激起一片一片的浪花，散开来是一波一波的湖面的浪，尾随着船的足迹，有规律的正弦波托起船头。

伫立迎着风呼呼而过，湖面翻腾起来，没有激起大的浪花，总希望有鱼儿一跃而出，摇头摆尾，随即无影无踪。喧嚣也好，动静也好，鱼儿却总是藏而不出，最中终相见了，倒是一碗美食穿肠而过，满足一个吃货的口腹之娱，若是再配点美酒，也是人生极致。

回首一看船舶行驶的轨迹，恰似一幅水墨画，小小游人便是融入其中了。

偶有小的港湾，源溪而入，片刻简陋的码头，几级石阶便是一处景点。找个绳子把小舟一拴，徒步上岸，清朝的气息和湖面的味道混合起来，偶有凉亭，偶有墨迹，青石板铺就的小径，脚踩出来的山路，回望湖面，远处水天一色，便是另外一种味道。

曾经有过一段驻村时光，恰好是在另一个水库枫树坝附近，我几乎踏遍了周边的山路，经过跋涉，再看风景，纵使一路艰辛，风景到处独好。

有时候只看到路途，有时候又盼着风景，远处依然是那一弯碧水，其实驻足，片刻都是永恒，有如人生经历过的，无论酸甜苦辣，永远不会回首，往事历历在目，辉煌也好，遗憾也好，都不再回来。水还是那一弯水山还是周边的巍峨，只是转了一圈再回看原点，又是别样一番风景。

跌宕起伏，厚积薄发，追根溯源，沉迷释怀，高亢激昂，低迷婉转，水润万物，心中有天，便是天水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