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闲忆儿时腊月天

2017-01-12  本文已影响122人  绿叶葳蕤

        现在年年过年,年年不想过年。没别的,只因这年味越来越寡淡,完全没法跟小时候相比。

       记忆中的腊月总是暖暖的,到处都是温暖的阳光。婆婆妈妈们三五成群,聚在南墙根儿下,一边纳鞋底、织毛衣忙着手中活计,一边闲闲地说些庄户人家的话,有时也会聊些神鬼怪事,女人脚下有时也会躺那么几只懒洋洋地晒着太阳的小猫小狗,阳光底下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腊月的家总是充满诱惑力的。一放学,小孩子们就急哄哄地往家里赶,似乎隔着老远都能嗅到家里的食物香气。九十年代的农村孩子基本没零花钱,平时轻易吃不到零食,过年就不一样了,那可是饱一年口腹之欲的好时机,没有一个小孩会错过。冬月里就开始腌制腊鱼腊肉,但这些只能看看,吃不到嘴。只有进入腊月才真正是享受的时节。家里杀土鸡的时候,鸡杂通常当时就做菜吃,和着青椒炒,好吃;和着咸菜炒,好吃;下在面条里,还是好吃,吃完一碗抹抹嘴巴,眼巴巴地看着锅里说“还要再吃一碗”。

       整个腊月里妈妈们基本上都在忙着准备各种食物,蚕豆、瓜子这些家里没种的得爸爸们到镇上采买,花生家里有的是,妈妈们一展拳脚的时候便到了。同样是生花生你家炒得里面香脆外壳没一处糊的,他家炒得外壳糊糊黑黑的,一对比立马相形见高低。

       展糖果和炸豆腐是最比拼妈妈手艺,也是最受孩子们欢迎的事情。对妈妈们来说,这两样事情复杂;对孩子们来说,家里做这两样东西意味着你可以吃五六种东西。展糖果要先蒸糯米饭,可以过过嘴瘾;糯米饭晾晒变成阴米后要在一口大铁锅里炒,变成炒米,又可以过过嘴瘾。展糖果必得麦芽糖,趁着妈妈在灶台边忙来忙去的时候偷偷敲下一块,又可以吃得不亦乐乎。最后妈妈们把麦芽糖在热锅里溶化,再倒入预先炒好的炒米,混合均匀后倒入直径一米的大盆中,压实、冷却、切块,等得眼睛都快眯成一团的孩子们一下子就眉开眼笑,活跃起来了,妈妈这边刚切好,那边就蹭过去伸出小手拿一块。

       炸豆腐是另一项大事。提前两天去塘里挑水浸泡豆子,豆子胀大泡好后和要柴草一起挑到磨房去。光线昏暗的磨房里,敦厚的磨房老板正在指挥打豆腐的人磨浆、摇浆、点浆,一家家的按先后顺序排好队,轮到我家时,我会和姐姐抱个热水瓶过去,点好豆腐脑后满满地灌上一壶回来加点红糖慢慢喝。豆腐打好后爸爸用箩筐挑回来,妈妈首先挑一块最好的用大碗装上,插根筷子,放在堂屋的桌子上,供奉神仙祖宗,然后就忙开了。一部分豆腐切块直接炸豆腐块,一部分用纱布裹上挤去水分后再搓成豆腐坨,还有的裹上豆油皮炸,无论哪一种热乎乎地出锅时都是美味佳肴。小馋猫们一看豆腐出锅了就伸手去抓着吃,烫得一个豆腐坨从左手滚到右手,右手再滚到左手,龇牙咧嘴地就是吃不到口。大人见此情景,通常会笑着说:“你个小馋鬼”。

        还有些年份家里会烫豆丝、磨汤圆,那又是自有一番乐趣。后来大了,家里渐渐都不做这些了,这腊月的乐趣便也一去不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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