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景迈山之二 ——万类霜天竞自由

在那上万亩，像天女散花般洒落在景迈山的，千年古树普洱茶园里，不仅仅是榕树与“香樟树”，在演绎相互突破对方生命围城的故事。这些古树普洱茶园本身，就是一个一个原始的热带雨林生态系统。所有的生命都在为生存而奋斗着。即使那里的竹笋，也长得硕大无比，直径达到30cm以上，高度可达15米以上！景迈山，是一个万类霜天竞自由的世界。

图1 景迈山的竹笋也长得与众不同、硕大无比，直径至少在30－40cm！即使作为南方人的“荟聚网的植物分类学家”，也对此惊诧不已！

图2 高度超过15米的“竹笋”！上图中的竹笋不用多久就可以疯长成这样的高度

景迈山和沙漠都江堰，是荟聚网田野调查中的两个极端。和沙漠都江堰植被的境遇不同，在这样的雨林系统中，最稀缺的不是水（水甚至是这里最不稀缺的），而是阳光（和沙漠都江堰正好相反）。当没有了其他高大乔木做竞争者，偶尔能独霸一片天空，就连可以参天的大榕树也懒散地拒绝向上生长，“平铺直叙”地快长成“匍匐植物”了。主干高度几乎和直径的尺寸相若，是超级的矮矬子，但侧干却异常贪婪地向四面八方伸展着，犹如千手观音，又像是光焰四射的烟花。真不知道如此众多大尺度、大体量的侧干如何能避免劈折的命运。

看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不仅仅是对人，树木要成才，也需要经过严苛的生存竞争。

图3 对于“千手观音大榕树”，只好又用“荟聚网的植物分类学家”做参照物了，和这棵大榕树比矮小的她还真不显矮，不瘦的她还真苗条，只是相较之下，她的胳膊实在太短了！

在这样的热带雨林生态系统中，第一生存法则也许就是让自己成为参天大树，占据密林的顶端，享受充足的阳光，从而避免被封杀在雨林绵密的上层树冠下。从图4可以看出，这又是一棵直径超过1.5米的参天大树，“荟聚网的植物分类学家”手里的东西暴露出端倪，这是一棵野生栗子树！也正是这里残酷的生存淘汰，万类霜天竞自由的结果，才让原本属于小乔木的栗子树，长成了雨林中的树冠层物种。生命的潜力会被如此地激发出来，这真是让人吃惊不已的事情！

图4 “荟聚网的植物分类学家”手中的果壳暴露出端倪，这棵参天大树是野生的栗子树

在景迈山，任何能生存下来的个体，都具有了超强的生命力！还是在糯干古寨（或称糯岗古寨）后面的原始雨林中，有一棵树，外皮已经被人为剥离，伤口宽且深达木质部。韧皮部中的筛管按理说已经被完全切断，树木已无法向根系提供有机营养物质了（注1）。在其他地方，这样的树早已枯死，而在景迈山，这棵树依然枝繁叶茂！这真是谜一样的景迈山，挑战着生物学的法则，似乎这里的每一棵植物都“修行千年”成了精！

图5、6 从任何角度都已经被剥皮的树，居然还可以枝繁叶茂地活着！图片中树皮的剥离痕迹明显有相当长的时间了

注1：导管与筛管：导管在树木的木质部里，主要作用是将水和无机盐向上输送到树叶里，再通过光合作用合成有机营养物质，如碳水化合物、蛋白质、脂类等。筛管在树皮的韧皮部里，主要作用是将有机营养物资向下输送到树木的根部，供树根生长和新陈代谢。如果树皮被环状剥离（如上图），则将导致所有的筛管被切断，树木的根部将因为得不到有机营养物质而首先死亡，之后，整个树木因得不到根系提供的水和无机盐而最终枯死！

图7 “荟聚网的植物分类学家”壁虎般攀爬到一棵直径2米以上的大树上，离地两人多高的位置。轻松的她还可以腾出一只手去研究树干上的附生植物！在整个画面里，她像是被PS上去的。但了解荟聚网的朋友都知道，我们是从来不PS田野调查图片的！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我给她起了个绰号——“荟聚网的植物分类学家”，以“表彰”她的敬业精神（我们是荟聚网的专业田野调查人员，读者请勿模仿）

在景迈山，不但所有的植物，就连人都成了“精”。荟聚网田野调查组的成员，我们的“植物分类学家”——一个弱小的女生，也可以将自己“挂”在直径2米多的参天古树上，再伸出一只手，去研究附生植物的情况。在这里，人的潜力与探索欲瞬间就被激发了出来！

图8 上图中榕树的树干还有大量突起和凹陷，攀爬其实还不算困难，但这棵“侏罗纪恐龙”般的大榕树表面极其光滑，且体量巨大，仅仅“荟聚网的植物分类学家”右侧的枝干，直径就超过1.5米，主干的直径超过了4米，她又是怎么爬上去的呢？大案是：有人成“精”了！

其实，在景迈山浮光掠影地按照常规线路也能收获良多，但是，如果能静下心来，跟随着荟聚网田野调查组曾经的脚步，进入密林深处（说是密林深处，其实，包括上篇和本篇的大部，荟聚网田野调查组也仅仅是在糯干古寨后面的原始树林里逗留了1个小时），则可以获得几倍于常规线路的收获！这也是为什么荟聚网如此强调“体验型农业旅行”而非“旅游”的原因。

图9 如“百龙飞舞”般的虬劲的千年古普洱茶树。这美丽树冠的形成也和景迈山生物的多样性竞争息息相关

虽然说景迈山的“体验型农业旅行”，可以完全脱离景迈古树普洱茶，单单从生态与科普的角度，就可以完成“万类霜天竞自由”的生态之旅，但景迈古树普洱茶依然是荟聚网对这里进行田野调查的另一项重中之重的内容！和其他植被一样，这里的古茶树显然也成了“精”！看，那遒劲的，虬结千转，犹如“百龙飞舞”的古茶树，其实也是残酷的生存竞争的结果。

图10 景迈山古树普洱茶树干上寄生的“螃蟹脚”，这可是现在售价高达4000元每公斤的名贵药材！价值甚至超过了景迈古树普洱茶本身

根据荟聚网的田野调查并结合文献，景迈山的古树普洱茶树上寄生、附生的植物多达21种，其中寄生植物有两种，最有意思的当属“螃蟹脚”（详情请看荟聚网已刊出的田野调查报告《景迈山古茶树寄附生植物之一——螃蟹脚》）。螃蟹脚的寄生远没有上篇中的大榕树绞杀那样凶悍，它只会导致寄生点附近的枝干因营养不良而死亡。附生和寄生，可能是排位在“参天”之后，另一项重要的生存法则。

图11 在景迈山种茶的傣族、布朗族同胞，会将古普洱茶树上，因植物寄生而枯死的枝干锯掉，图中就是一个锯口。而侧枝会在未来漫长的岁月中，慢慢担负起生存的重担。红色的植物是另一种寄生植物——“红花寄生”。让自己植株娇小，然后站在“巨人”（其他高大植物）的肩膀上，则是另一种重要的生存手段

但是，就像上篇的副标题——《突破生命的围城》一样，在枝干的枯死点附近，原先的旁支会由配角转变成主角，接过生存竞争的担子，一个虬结就如此产生了。上千年光阴流失，螃蟹脚一次次打断着古茶树的生长进程，改变着枝干的生长方向，但古茶树却一次次地突破着螃蟹脚设下的“生命围城”。周而复始，千年古普洱茶树就长成了现在这样，“百龙飞舞”的模样，成为了大自然的艺术杰作！景迈山古普洱茶树和螃蟹脚，在这部万类霜天竞自由的交响乐中，奏响着冲突、跌宕的音符！

图12 初秋的景迈山糯干古寨的雨林中，古茶树的嫩芽在萌发

这次来到景迈山，是10月下旬，即使在澜沧，气候也已经不似夏天那样炎热。依然还是在糯干古寨后面的那片原始树林里，被高大乔木遮挡得晦暗、缺少阳光的地方，景迈古普洱茶树却在初秋的时节萌发出嫩芽，纤小而可人。生命在这里，都具有了最大的张力，因为这是一个万类霜天竞自由的世界！更多百城千舞和中国傩城原创文章，欢迎登录荟聚网转载并注明出处链接，http://www.chinahuiju.cn/article.php?id=24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