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又是一年春始时

图文/莹盈水涧

久日阴雨的天空放晴，一日的大好晴光，空气里泛着丝丝温柔和畅。南国的这座老城，始漾起一股春息，铺陈一片春光融融的景象。恰逢女儿返校，女儿有条不紊地收拾着自己的行李物品，静候之余，自己远远地看着孩子们。那一双双小手，一边拾掇着各自的行李物品，一边叽叽喳喳地你一言，我一语，好似填补着一整月寒假时光，属于他们那个小世界里的空白。一张张稚嫩的小脸上，绽放出的笑容，像一朵朵开在春天里的小花，摇曳在穿透玻璃窗的光影之中。一双双纯净无瑕的目光里，忽闪忽闪着，宛若生出一颗颗银河里的小星星，空气里好似都散发着一股迷人的纯真气息。那一个个小身影，亦是如向日葵披着阳光般的朝气蓬勃。

蓦地脑海中冒出那句“一年之计在于春”。人生也好像这四季轮回般，在初春时的成长，最是蓬蓬勃勃。恍忽昨日，这一张张可可爱爱的小脸，还泛着无尽的呆萌，晃眼之间，一个个都出落成了小小少年。然，在孩子们身上，好似是看得到的时光易流，春光易逝。少时只知时光是匆匆，在走过近半的人生旅途，临秋之时，方才浅浅感悟到人生匆匆为何意。匆碌于各种人生事，匆碌于各种奔赴美好与幸福的理想之途，却时常叫人忘记静缓下心来，想起那些四季时光里，生活里，本自就有的如星繁的美好与幸福。

一任思绪飘飞，轻倚在窗前，沐浴从窗外照进来的那一隅晴光。许是太阳移动的步伐，举首之间，已然是叫人无法直视。透过十指指缝间，群鸟掠过泛着温润的水塘面上。由近处划过的轻盈身影，才清晰出那是剪尾的燕子，时而从普着琴弦的电线穿梭，时而在琉璃蓝的天空，翩然起舞。“二月春风似剪刀”那一只只小燕子的剪尾，正剪辑着属于春天的浪漫童话。来不及定格小燕子制造的春光浪漫画面，燕群欢乐的身影，渐成麻麻点点，消匿向了远处。

目光又落回在了那片燕群所起的水塘。一块块水塘，若镶嵌在大地上的镜子。无风时，“塘面无风镜未磨”，风起时，便是风吹皱一塘碧水，泛起粼粼波光，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若星子的熠熠光辉。塘埂上，俨然成排的乔木，泛着的新绿，与老绿层层互染。更是有不尽的黄花，满覆树枝桠，添得一份暖暖春光。有鸭的水塘，成群游荡嬉戏的鸭群，欢乐的劲儿，掀起一塘静水的浑浊。鸭群扑棱棱着翅膀飞蹿，好似穿透高楼的玻璃窗，可闻“嘎嘎嘎”的欢腾唱腔，一片闹春意与一片田园风光相映成趣。

女儿的一声轻唤起，宣告自己的人身已可离场，遂向女儿伸展开臂弯，环出一个可以盛装人生很多情愫的大大怀抱之后，这才转身缓缓离开。整一月的寒假，惯了有女儿在耳畔叽叽喳喳，当独自步踏在返回停车区的林荫绿道上时，倏而地甚感周遭的空气，变得分外寂静。入目阳光与道路两旁的高大乔木，交织着光影，街道上空空荡荡。突如其来的无所适从，加快了步子，一心紧着想回家。刚过校区幼儿园路段，隔着篱墙，一片红壤，桃红疏枝斜展在蓝天下，在阳光里绽出点点春红。阻了步伐，凭栏伏身向前定格，却怎么也不成心中所期的画感。索性小跑起来，直奔入这片小小桃林腹地。随着悄然放缓的步子，静静徜徉在花红蕉绿点缀的时光里，看蕉外桃花三两枝。傍着泛着墨绿光泽的芭蕉树前，半人高的桃树苗疏密有致地站着，突兀地枝桠，正稀疏着花。一粒粒花蕾，欲吐蕊向暖阳，好似静待着时光，尽情把春光绽放。

在这暖阳铺就的日子里，眼下的光景，鸭儿先知春水暖，桃红点春色…不难让人联想到苏子笔下的：“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里的初春意境。环顾四周，远处枯黄的芒草丛，微微泛绿，目光所及之处，阳光洒向角角落落，好似冬的沉寂，正被阳光一点一点唤醒，万物始焕新。然，正月十五节出，这个春节也已过了。在自己这里，新的一年，这也才算是真正的开始了。又是一年春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