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写给悲伤的一月

论悲伤

不过我所说的悲伤

和别人所说的悲伤是两样的

——木心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萧然。

从前，即使是寻时月份，寻常时间，红绿灯前总是排着几行车，前面的司机低头玩手机，后面的等久了，好脾气的嘀嘀两声催促。

人行道两头的小朋友彼此打量，眼睛溜溜的，偌大的世界他们都能采撷到不同的风景。

隔离前几天，半夜听到流浪狗狂躁的吠，所有的肉铺小食馆闭了门，它们没了食物来源，又冲进小区找人施舍，更是徒然。这几天，连吠声都没了，许是流落到另外的荒城了吧。

四围楼宇，只有晚上才看得清还有人间烟火，人们厨房里忙碌，难得一天只为三餐忙碌。天天这样忙，又要为想不重样的饭菜想到脑壳疼。菜要翻新，去超市买菜就像冲越火线，把路人当假想敌，拿一颗都要小心翼翼，唯恐戳到了病毒。

与这同样的纠结还有，每出门都要可惜用掉一个口罩，口罩，已经是不可再生资源了，少一个，真的会少了一个。

这是最寂寞的一个春了，渐渐湿润的气息扑面而来，树枝回软化柔，体内抽送着大地的养分，一寸一寸，推出精致的芽蕾。可惜，谁都无心去赏。

立春了，有什么春的讯息呢？小区微信群说到某户一女自楚地而来，被隔离在家。这个定时炸弹马上引起人们的恐慌，离的近的提起十二分小心，远的暗暗嗟叹，幸好幸好。

最痛苦的怕是那个居家的人吧，不知病毒有无，迟早，轻重，每天都在等待一场宣判，即使输了，也没有任何上诉的权力。

大难面前，没有谁是好过的。

不过，孩童还好。

关宝每天关注疫情，问询数字又增加几何，知道后又摇头。她不知病床上那一个个羸弱的灵魂，没有至亲的陪伴，独自撑过黑夜，盼望一个个寻常的黎明。她选好秘密基地，定下对手，依着自己的弱点做了规则，呼啸于基地之间，带着她的“小宠”——弟弟，躲开爸爸的追捕。

翰宝不知所谓，为了看动画片得糖果用尽有限的谋略。联合姐姐一起向妈妈诉求，拿给姐姐的面包，到了手，面包在，果酱悄悄舔走了一半。他不知道，在他对这个世界所知甚少的时候，有人经历浩劫，有人挡住浩劫，有人制造了浩劫。

春天，确实已经来了，可人们心还是没有苏醒，还在严冬里沉陷着。悲伤，不单是为了拯救者，不单是为了病痛者，还有我们，这些置身事外，又惶惶不安的人。

2020，写满不堪的一月，悄然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