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韵诗词成长励志故事

深邃的爱

2017-08-11  本文已影响46人  惠川文学社
深邃的爱

深夜无眠,翻阅床畔父亲曾经出版的几本文集,不知不觉眼睛湿润了,思绪渐行渐远……

说起父亲,以前我从来没有试图去理解他,甚至一度我对他更多的是出于畏惧,还带着些自惭形秽后倔强的不服气。他什么都会,书法、绘画、诗词歌赋,常常见他对同事或乡邻侃侃而谈。他时常有些脾气,与他相比,曾经的我更喜欢母亲的湉淡自甘,他亦绝少跟我交流,以至我们父子之间始终隔着那么一层。直到后来信了佛,性子才静了下来。这几乎是曾经我对父亲的全部印象。

真正理解和明白父亲,是去年父亲生病入院。

去年六月份,学生中考结束,我回到家,父母亲不在。打电话给母亲,才知道父亲住院,没说两句话,电话里就传来父亲的声音:“我没事,如果忙的话,就不要过来了。”突然觉得心里刺痛。挂断电话,心里是有些埋怨父亲的: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赶到医院,才知道父亲的病情颇为严重,是妹妹强扭着、让120急救车送父亲到医院,而此时,父亲自理生活都已经有困难,县城的医院居然束手无策。情急之下,我对父亲发了火:“为什么不早说,这不是添乱吗?”因为在我的意识里,父亲是因为自己的固执,硬生生地把小病拖成了大病。父亲没有回应,只是上闭上眼睛,不言语。

在县城医院治疗近两周,父亲的病情得不到有效控制,转院到省城。说来惭愧,正是在医院照顾父亲的那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我们才得以真正地朝夕相处,我才真真切切的理解了父亲。

初到医院,一番检查,病因无法确定,治疗方案无法确定,治疗效果不尽如人意,父亲在此期间很沉默,几乎不愿意和我、妹妹交流。直至做了全身检查,发现父亲颈椎明显钙化,才确定了基本的病因,大夫坚持说,父亲的颈椎是因为外伤所致致,父亲却始终坚持是因为经常在电脑前写东西导致的。我和妹妹相对倾向于父亲的说法,为此,这段时间我们没少埋怨父亲。

那段时间,父亲一反常态,经常无端发火,有时候觉得他竟然变得有些不可理喻。有一次,妹妹红肿着眼睛问我:“爸是不是对我有偏见?”我一边安慰妹妹,一边在心里埋怨父亲。当天晚上,就想和父亲好好谈谈,可惜效果并不理想,父亲只在最后对我说:“你明天和大夫说,我要出院。”说完后,父亲便闭上眼睛,不再言语。我坐在床边,觉得委屈,憋着眼泪,怔怔的不知如何是好,连日来的烦躁和不安,委屈和煎熬,一股脑儿涌上心头,情绪突然失控,鬼使神差地对父亲甩下一句:“不住就不住,我明天就跟大夫说!”

父亲的第一次住院,就这样结束了。

彼时,父亲的病情尚没有真正确定,他的身体状态也才不过是因为输液的过程中加入了能量才略有好转而已。而出院后的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父亲每天的饮食越来越单一,最后,只能勉强吃几口黑芝麻糊。我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身体持续暴瘦下来。果然,出院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父亲的病情再次恶化。

有一天,在为父亲按摩的时候,父亲支开母亲和妹妹,对我说了几句话:“我这个病要好起来,怕是不太可能,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之后父亲说了很多,都是交代一些身后事。我先是大脑中一片空白,接着整个身心突然间被莫名的恐惧与无助裹挟住。我真正意识到,我不想失去父亲,而若我再不做点什么,我怕我会失去他!

于是,我三番五次、五次三番地劝父亲住院,可始终无法说服父亲。事情发生转折,是三叔周末来看望父亲,问我是怎么打算的,我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儿,盯着父亲说“我爸不肯去,我没办法!”三叔听后,对我劈头盖脸一顿责骂。父亲本来在闭目休息,这时却勉力支起身体对三叔说:“联系医院,周一就走。”

我心下犹疑,父亲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要去医院了呢?不过因为父亲终于答应了,我很开心,于是便不再多想。

再次入院后,父亲似乎不再计较我们的照顾不周,即便有时在帮助父亲按摩的时候,心不在焉;即便是父亲输液的时候,我们由于玩着手机,往往忘记该叫护士来换药了;即便是我们常常趁着父亲休息的时候溜了号,父亲想要喝水、吃东西而不能……父亲也没再发过火。

这次住院,由于父亲的配合治疗,再加上大夫对病情有了新的判断,治疗效果明显。一周后,父亲已经可以正常地进食。我能感到父亲的情绪也出现了微妙的变化。每天晚上,父亲都会给我讲一讲他年轻时的经历,以前我是不喜欢听的,也耐不住性子去听,可这段时间发现父亲讲的很多事情,对我的工作和生活都很有帮助。大夫通知可以出院时,父亲说:“你和大夫商量一下,再观察几天。”也就是在这几天里的一个晚上,父亲跟我聊到很晚,聊了很多,我还记得父亲对我说的话:“以后啊,待人处事要保持一颗善心,坚持善意,坚持善行。凡事不要畏惧,不要悲伤,走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做一个勇敢的人,坚定的人。”

那天晚上,我躲在医院的楼道里哭了很久。

时至今日,父亲早已出院,过年的时候,他又可以帮家里写对联了,他还常常背着我们偷偷打开电脑浏览一会新闻或者写一会文章,那段日子,我们终于熬过来了。有一日,看到他在院子里逗我女儿玩,我突然间想明白,当初父亲对自己是否能治愈是完全没有信心的,可他心里心里实在放不下我们几个不成器的子女,恨不能在短短的几天让我们懂事,让我们长大……父亲不愿承认自己的颈椎受外伤,原因是所谓的外伤不过是妹妹为父亲拔火罐所致,怕我埋怨妹妹而致嫌隙……父亲每每讲起年轻时的经历,无非是让我们能收获些经验……父亲起先不愿意再入院,后来答应三叔上医院,只不过是不愿意儿子为难……后来父亲想在医院多几天观察,不过是知道出院后,再想与儿子谈心,就没有太多机会了……

现在时不时会翻看父亲出版的文集,每次都泪眼模糊,想起在医院里陪着父亲的日子。

深邃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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