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我不在你身边
配歌:《别哭,我最爱的人》
|NO.1|
小雨,今天在超市看到你了,你还陪在他身边,而我,一如既往地在你身后。
我看着你一步一步地走过酸奶区,站定,扯了扯他的衣袖,一脸期待得看着他,可是他却一脸漠然不为所动。你就这么一直等,直到他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你才一脸开心地跑过去。
你拿起你最爱的草莓口味,可是还没有转身,却又放了回去。转头看了看他,又回头拿起最便宜的那盒,带着笑容回到他身边。
你抱着酸奶,笑得温柔,他看着你,紧皱眉头,我看着你俩,感觉扎心得疼。
我就不明白了,怎么自己一直小心翼翼捧在心尖儿上的姑娘,在他那里,就变成了一文不值的玻璃碴子,连一盒自己喜欢的酸奶,都要看他的脸色……
|NO.2|
你最喜欢喝酸奶,草莓味的,小小一盒,十几块钱。
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每次逛超市,我都会买给你喝。你抱着酸奶,也是像看他那样,笑得温柔。我最喜欢你笑,你抱着酸奶笑得我的心都化了。
我内向,不懂得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思,不会像那些男孩子一样哄你开心,可是我愿意给你买草莓酸奶,那怕我兜里只有十几块钱,我也愿意将它变成草莓酸奶,看着你笑着喝下去。
|NO.3|
大一那年,我加了学校的老乡群,群里你是最活跃的几个人之一,而我,只是一个符号。每个人都认识你,都知道你是谁,可没有人理会我,甚至有的根本就不知道群里还有一个我存在。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我谁都没有加,只加了你。提交申请的时候,我的手抖得厉害,点了三次才发送出消息。你通过得飞快,上来就是一个大大地笑脸,加上一句:老乡好!
那一刻,我突然生出无限的勇气,隔着屏幕和手机那头的你聊得火热,聊我们的家乡,聊我们的学校,聊我们的美食。
你说,你最爱超市里那个草莓酸奶了,喝到嘴里有恋爱的味道,我将这个牌子默默记在心里,准备以后有机会给你一个惊喜。
你说,你喜欢吃学校旁边的麻辣烫,每次都能吃上一大碗,男孩子都未必是你的对手。我就常常跑到那家麻辣烫店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女孩子,猜测哪一个才是你。
你说,你不敢谈恋爱了,因为以前让一个男人伤过,被他抛弃的那个晚上,你独自一个人蹲在地上哭了很久,可是他始终没有再回来,陪在你身边。
莫名地,我竟然感觉到心疼,我曾无数次的幻想,如果当时我在你身边,我一定舍不得让你哭泣,我一定会拉你到怀里,拥着你,抱着你,给你买你最爱的草莓酸奶,带你去吃学校门口的麻辣烫,直到你不哭了为止。
|NO.4|
第一次见面是放假回家,你在微信上约我,让我帮你搬东西,我哆嗦着手答应了。那天晚上,我瞪着眼睛看了一宿上铺的床板,看着床板上那块年轮,幻想你的模样。那是第一次觉得,原来年轮也能看出眉目清秀的样子。
早上五点我就爬起来,洗头、洗脸、换衣服,一口气冲到宿舍楼下,才想起自己的行李没有拿。转身回去拿行李,下了楼又发现车票忘记在枕头边上。
来来回回跑了四趟,终于拿齐了自己的东西。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淡定,然后有些顺拐地到了女生宿舍楼下。
我不知你长什么样子,你也没有刻意发照片给我。可是当你拖着两个大箱子和一群拖行李的女孩子一起出现在宿舍楼门口的时候,我第一眼就认定了你。
你剪着可爱的齐刘海,扎着不太长的马尾巴,眼睛大大地,温柔地笑着,那笑容,一下子钻进我的心里,再也拔不出来了。
我鼓足了勇气走过去,很自然得接过你的大箱子,我没说话,你也没说话,我们就这么静静地走在学校的紫藤树下,浪漫、幸福、美好。
|NO.5|
我们的座位不在一起,我厚着脸皮求你身边那个大哥和我换票,甚至不惜加钱也可以。那个大哥看看你,看看我,再看看你,再看看我,突然笑得邪气:“小子你行啊,追女孩子就得厚脸皮,换给你了,不用加钱!”
我红着脸坐到你身边,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摩擦着,感觉脸皮已经沸腾了。你没有红着脸,可是却沉下了眼,手不自在的划着手机,开、关、开、关……还时不时地吹一下眼前的刘海,我想,你也是和我一样害羞的吧。
我不敢张嘴,不知道该和你说什么,你也不言语,只偶尔拿眼偷瞄我,一遇到我的目光,又急忙看向自己的手机,直到车开了,你才故意打了个呵欠,软软得冲我说:“我困了!”
我慌了,你是讨厌我了吗?才刚起床不久,怎么就困了呢?可没等我说什么,你就闭上了眼睛。我鼓起勇气,冲着你小小声的说了句:“要不,你……你靠着我睡吧,舒……舒服些……”天知道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都快从嘴里蹦出来了。
你不言语,也没动,我转头看向车窗外,心里无限凄苦——看样子,你是真的讨厌我的。
可是肩膀上突如其来的重量,却让我的心又在瞬间复活了。我猛地转头,你顺势靠进我怀里,依然闭着眼睛,只是长长的睫毛不停闪动,透露了你的紧张。
我小心地喘口气,一动也不敢再动,就这么看着你,感受你的温度,透过衣服,一点一点得渗透到我的皮肤上,钻进我的心里。
|NO.6|
那仅有的一次见面,并没有将你变成我的女朋友,你还是群里那个活跃的你,我还是群里那个沉默的我。我们依然只在微信里单线联系,却再也没有见过面,但是我却知道了你更多的信息。
知道你家并不富裕,从小就在家里洗衣做饭、喂猪养鸡,农忙的时候,还会和家人一起下地。说这些的时候,你不无忧伤地跟我说:那时候总是想,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就能穿新衣服,吃好吃的,每天开开心心的,可是我只能穿着人家不要的旧衣服,干每天干不完的活。
你说这话,我很心疼,我不知其他女孩子是如何度过的童年,但至少,没有哪个女孩的手会向你一样,比我一个男人还粗糙。
不仅粗糙而且还冰冷。
你说自己以前冻坏了,身体差,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冷得受不了。我就特别想将自己变成暖水袋,每天给你暖手暖脚,让你再也不会喊冷,可是我不敢将这话说出口。
|NO.7|
我不敢!我真不敢!
我知道,你很拼,为的就是将来有一天能摆脱现在这种穷怕了的日子,而我的家里也并不富裕,我怕自己给不了你想要的那种生活。所以我不敢轻易许诺,我希望有一天,能把最好的给你,而不是现在就拖着你,让你陪我一起继续你最厌恶的日子。
我们就这么挂挂扯扯一直到临近毕业,你终于忍不住给我挂了电话,电话里你“恶狠狠”地冲我喊:“胆小鬼,你敢不敢说爱我?”
我沉默,电话那头的你没有等到我的承诺,失望地挂上电话,听着“嘟嘟嘟”的忙音声,我突然清醒——去她的等以后,如果我再不争取,连现在都没有了,还谈什么以后。
我抓着电话,做了这辈子最疯狂的事情,跑到你宿舍楼下喊:“任小雨,我爱你!”
全宿舍楼的女生都趴在窗户上向下看,唯独没有你。我顶着无数探照灯样的目光一直喊一直喊,一直喊到宿舍大妈出来轰我,一直喊到你从宿舍里冲出来,直接冲进我怀里。
我想,这一刻大概是我最幸福的时候了。
|NO.8|
毕业季,我们都决定留在这个城市打拼,可是到了出校门的那一刻,我们才知道再也没有宿舍那么便宜的地方住,再也没有小吃摊可以像食堂那样,花极少的钱,吃各式的饭菜。
手里握着的本科毕业证书如同废纸,在各个人才市场奔走,却找不到一家聘用自己的公司。租一个可以容身的地方那么贵。一家不起眼的小吃摊,要想吃饱也得花上几十块,我们的爱情,刚开始就陷入了困境。
我找了好几个兼职,拼命挣钱,只为了在你想喝酸奶的时候,随便喝,想吃麻辣烫的时候,不用再看价格。你毫无怨言地和我一起啃着咸菜馒头,仔细得攒着每一分钱。看着银行卡上的数字不断地增加,这是我们最开心的事情。
|NO.9|
每个发工资的日子,我们都会手牵着手一起去吃你爱吃的麻辣烫,吃饱后去超市,买你最爱的草莓酸奶。我看着你带着笑容,一口一口慢慢将酸奶喝完,最后还仔细地将盒子刮干净,再用水冲一次。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恨不能冲出去再给你买上一整箱,让你一次喝个够。可我做不到,我只能在心里怨自己不争气。
我以为只要我们肯努力肯吃苦,就一定能过上好日子。可是当那个打着集资的幌子,拿走我们所有积蓄的混蛋老板跑掉的时候,我彻底傻了。
你抱着我哭,红着眼问我:“我们以后怎么办?”
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只能懦弱地抱紧你:“别哭,我在你身边,我们会好的。”
|NO.10|
我到处借钱,终于在打了无数个求救电话后,一个同宿舍的哥们儿承诺借我些钱,可是要等到三天后他发工资。
这三天是我们今生最破落的日子。我用身上仅有的钱买了五个馒头。第一天,我们一人吃了一个。第二天,你吃了半个,我吃了一个半。第三天,我们一人吃了一半,你一大半,我一小半。
到了晚上的时候,你饿到抱着我哭,我搂着你,翻遍了整个出租屋,找出一袋方便面调料,用开水冲了,一人一口,和着眼泪,咽了下去。
真苦啊!
|NO.11|
我们一起度过了最艰难的日子,你没有选择离开我。打那一刻起,我就在心里下定决心,等攒够了首付,我就向你求婚。
可惜,你再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当我们的日子开始好起来,能够租得起好一点的房子,吃想吃的东西,买想要的衣服,还能赞很多钱的时候,我憧憬着我们美好的未来,而你,却幻想着和他的破镜重圆。
你向我坦言,还爱着他,你说你不爱我的,一直都不爱,我只是他不在的代替品。你说当初是他先放弃你的,如今他知错了,你决定原谅他,回到他身边。
我看着手中刚买回来的那箱草莓酸奶,欲哭无泪。我想将它们扔到地上,可是想了想,还是舍不得。将酸奶递给她:“陪我去吃碗麻辣烫吧!”
你没有接酸奶,只是默默地和我一起去了那家我们常去的麻辣烫店。
店主人热情的招呼:“呦,小两口又来照顾我生意啦,敞开吃,我还给你们按八折算!”你尴尬地夹着各种食物,我面容僵硬的含糊应对。
四十八块五,你突然问我:“你不会嫌弃我能吃吧!”我知道你在等,等我以前那句:“不会,你使劲儿吃,养胖一点才好。”可我始终没有说出口,你的眼神也渐渐地暗了下去。
你默默地向嘴里扒着麻辣烫,眼泪一滴一滴地掉进去。我习惯性地伸手,想搂你到怀里,可你却扔下筷子,哭着跑了出去……
|NO.12|
我拖过那碗麻辣烫,一口一口一口吃下去,和着你的眼泪,连汤都喝地丁点不剩。又拆开那箱酸奶,一盒一盒喝完。最后,要了碗开水,将酸奶盒冲干净,喝掉。
走出麻辣烫的小店,我还是没能忍住,找了个垃圾箱吐了出来。当胃里所有的东西都被吐光,我蹲在夜色里——号啕大哭……
我想起天冷的时候将你冰冷的手脚暖在肚子上,看着你慵懒温暖的舒展着,再不蜷成一团的模样。
我想起下班后买上一包热热的牛奶,包在怀里一根根数着灯柱到家,你拿在手中奶还是温的,刚好可以入口时你的惊喜。
我想起你哭泣时我搂你在怀里轻声安慰:别哭,我在你身边的承诺。
如今,一切都随着那个他的出现,变成了往日的记忆。
今天能再看到你真好,这个城市太大,大到想见你一面都不容易。我怕你过得不好,怕你哭泣,更怕你哭的时候,他不会搂你在怀里。
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请你以后一定不要哭泣,因为,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身边了。
再见,小雨,再也不见了……